顿了顿,徐博涛抬手抹了一把额头冒出的细汗,继续说道:“悦澄呢,一开始也跟雅萱差不多,神神秘秘的,在外面忙东忙西,具体做些啥,我们一点风声都没听到。还是后来偶然间,从她朋友那儿漏了几句口风,我们才慢慢咂摸出点味儿,开始了解一星半点,可真就是后知后觉啊。至于梓涵、诗瑶、梦琪、雨昕、思涵、晓萱这几个孩子,也都一个样,各有各的主意,各忙各的前程,每次跟家里联系,净说些家常琐事,真到了关键的事业进展,半句都不透漏,非得等事儿都成定局了,我们才从旁的渠道听闻一二,当爹娘的,心里这滋味儿,唉,别提多不是滋味了。”
说到最后,徐博涛重重地叹了口气,满脸的自责与落寞。
……
众人静静地听着徐博涛这一番无奈又满含自责的诉说,一时间,客厅里陷入了一片异样的沉默之中。
原本那些责备、质疑的话语仿佛都卡在了喉咙口,再也吐不出来了。
大家面面相觑,脸上的神情从最初的惊愕、疑惑渐渐变成了复杂的无奈,想数落他几句吧,可听他这么一说,又着实能体会到为人父母的那种无力与心酸,毕竟孩子们大了,有了自己的想法和生活轨迹,做家长的有时候确实难以事事尽知。
所以此刻,竟是谁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去说他了,只是默默地坐在那儿,各自心里都五味杂陈,想着自家孩子的情况,思绪也随之飘散开去。
突然,屋内那股因诸多疑惑未消而弥漫开来的憋闷沉默,被奶奶林慧轻轻一声问询打破。
只见林慧缓缓地微微坐直略显佝偻的身子,她目光仿若探照灯一般,带着探寻的意味,从围坐一圈的众人面庞上逐一缓慢扫过,最终稳稳地落在徐博涛身上,眼里满是化不开的疑惑,开口问道:“博涛啊,如今全家都清楚月林成了声名斐然的音乐家,可雅萱她们那其余八个丫头呢?她们各自的职业到底是什么,咱们还完全摸不着头脑啊,你这当爹的,平日里跟孩子们亲近,总该知晓一星半点吧?”
徐博涛听闻此言,嘴角下意识地抽搐了几下,艰难地扯出一抹苦涩到了极点的笑意,那笑容里藏着的尽是为人父母却对子女状况茫然不知的酸涩。
他双肩无力地耸动了一下,冲着林慧无奈地摆了摆手,话语中满是颓然与窘迫:“妈,您这一问,可真把我给彻底难住了。说句不怕您笑话的实在话,咱家这几个丫头啊,性格一个赛一个的倔强,主意更是一个比一个正。平常跟家里通电话、发消息啥的,翻来覆去也就说些报平安、唠家常的事儿,可一旦话题涉及到工作,好家伙,那嘴巴闭得比上了锁的保险柜还严实,密不透风的。我跟林悦,为这事儿愁坏了,可到最后还是两眼一抹黑,对她们工作的实情所知少得可怜。您要是真心想弄个明白,我看呐,还得劳您亲自出马,挨个问问其他 8 个丫头,说不定对着您,她们就抛开那些顾虑,乐意敞开心扉跟您好好说一说了,反正我这儿,是真没多少能拿得出手给您交代清楚的东西。”
话音刚落,徐博涛又像是被抽去了浑身力气,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整个人瘫坐在那儿,满脸尽是无奈与颓然之色。
……
徐博涛的话音刚落,屋内像是被按下了静音键,短暂地陷入一片死寂般的寂静。
所有人的目光仿若被一股无形之力牵引,齐刷刷地随着林慧一同聚焦到徐雅萱等 8 人身上。
只见林慧率先打破这令人有些局促的片刻安静,她那历经岁月沧桑、满是褶皱的脸上,缓缓扬起一抹和蔼至极、仿若能驱散阴霾的笑容,微微眯起的眼睛里,光芒柔和而充满期许。
林慧清了清嗓子,那略带沙哑却极具辨识度、无比亲切的嗓音悠悠响起:“孩子们呐,你们可都是奶奶看着长大的,打从你们还在襁褓里咿咿呀呀的时候起,奶奶这颗心呐,就全系在你们身上咯。看着你们一天天长大成人,奶奶这心里头啊,那滋味可复杂喽,既满心欢喜地盼着你们能像羽翼渐丰的雄鹰,勇敢无畏地飞高飞远,去闯荡出属于自己的一片广阔天地;可又无时无刻不在惦记着,担心你们在外面磕了碰了,过得顺遂不顺遂。”
说到此处,她微微顿了顿,眼神愈发温柔,仿若春日里最暖煦的微风轻轻拂过:“眼瞅着如今呐,你们一个个都出息了,可这职业到底是个啥情况,奶奶还两眼一抹黑呢,心里头就跟有只小猫在挠似的,好奇得紧。孩子们,就别让奶奶这么干着急啦,都敞开心扉,跟奶奶细细唠唠,好不好呀?”
那目光中满溢的慈爱仿若春日暖阳毫无保留地倾洒而下,暖融融地包裹着孙女们,似有一种神奇的魔力,试图一点点化开她们心底藏着掖着的那些小秘密,让她们甘愿倾诉衷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