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攻入濠州

等朱重八和郭三的人把郭子兴留在城内的几十套装备搬回靠着东城门的院子时,时间已经接近子时了,朱重八草草洗一下脸回到房间倒头就睡了。

这时可能有人会觉得没必要这么麻烦一定要弄个靠近东城门的院子用来藏人,即使藏得远一点,到时再走过去问题也不大。要知道,在历代王朝大多都有严格的宵禁制度,大元朝一样有非常严格宵禁制度,只是如今到了元朝末年,个别地方执行得不太严格而已。如果朱重八一行几十人,在宵禁之时全副武装走在城里的大路上,绝不可能轻易地避开巡检司衙役的巡逻路线的。即使能避得开,他也不想冒如此之大的风险。就算是无忌之前在沿海广州、泉州等宵禁近乎废除之地,带着精锐中的精锐在夜里行动也得穿上全套的夜行衣,还需小心再小心避开形同虚设的巡检司才行。

第二天一早,朱重八刚吃过早饭,就找来汤和一起议事。“和哥,之前与郭帅约定的行动时间就在三天后的夜里,如无意外就按原计划执行了。咱们目前最重要的事情是,晚上派人与已经投诚的十几个官军接触,让他们在行动的当天值夜岗,即使没轮到他们,也要让他们想法子调班。否则,没有足够的人手配合的话,兄弟们的折损增多不说,还会加大任务的难度。一会咱们召集兄弟一起宣布任务内容,你的威望高就由你来宣布。”汤和想了一会就答应下来了,即使他自己觉得朱重八的能力足以领导大家,但是不代表他手下的那帮桀骜不驯的汉子全都认可同是新兵蛋子的朱重八。

汤和急忙召集两支队伍的所有兄弟集合,当众宣布了任务的具体的内容。“从今天起,所有弟兄全部在院子里养精蓄锐以待命,只管吃好睡好,没有命令任何人都不得随意外出,昨晚我已带回来足够我们几天食用的食物。”在汤和宣布完任务内容后,朱重八又补充说道。随后,汤和就派出心腹之人前去与已被他们收买的官军士卒接洽,通知他们调班的要求。一切都已准备就绪了,朱重八满怀信心地期待着可改变他们命运的时机的到来。

三天的时间一晃就过了,天才刚黑,朱重八就命令所有人回房休息,即使睡不着的也要闭目养神,他希望麾下的手足全都能以最佳的状态迎接即将到来的挑战。子时未到,朱重八就叫醒了所有人,还让他们把黄昏时就准备好的食物拿去伙房热了一下再端上来。“吃些东西一会才能有足够的体力冲锋陷阵,但是所有人只能吃七分饱就行,吃得太饱的话,不利于激烈的冲锋。”连这些细枝末节,朱重八都考虑到了,老大哥汤和也不得不佩服他这个昔日的小弟。

子时刚过,在濠州城中巡逻的巡检司衙役就相继发现了火情。首先是挨着府衙的民房燃起了熊熊大火,还没等官员抽调的人手和灭火的器具到位,冲天而起的火势就愈演愈烈,已经危及一旁的濠州府衙了。就在众人忙着扑救府衙旁的大火之时,位于府衙后方的府库旁也接着燃起大火。此时,就算再笨的官员也能想到一定是人为纵火了,但是火势太过紧急凶猛,完全没有留给他们刨根问底的时间,唯有不断地增加人手以应对突发的火情。没过多久,巡检司的衙役又传来了粮库旁边也燃起大火的消息,可是已经焦头烂额的总管大人已经没有人手可调配了,只好派人带着他的手令去调守城的士兵。

接二连三的出现如此大的火灾,总管大人就算再笨也能想到,应该是有人在故意纵火,并且很有可能是要借此机会调动守城官兵致使城防力量空虚。但是起火的几个地方太过重要了,如果不能及时扑灭大火,得知府衙也没了钱和粮的守城士卒一样会不攻自溃,他这个总管一样会官职与小命都不保,而且所有的这一切只是总管大人的猜测而已,他不能仅凭着心中的猜测就不调兵灭火,眼看着自己即将跌落万丈深渊而无动于衷。

调兵灭火即使因此而丢失城池,他最多只是指挥不当,或许还有机会能保住小命,而且他又不是当地的军政最高长官,他还能推却责任以自保,无论从哪方面来分析都是调兵灭火对他来说更合算。两刻钟不到,总管大人的心腹就从城墙上抽调了两支百人队前往粮库旁边灭火。虽然两百人看似不多,但是整个濠州的守军才三千出头,剔除吃空饷的和老弱病残,青壮最多只有两千出头,还要分成日夜两班来守城。抽调的这两百人就等于一下子就抽走城头守军百分之二十的兵力了。

直到现在半个多时辰过去了,城中的衙役和士卒依然没能扑灭任何一处大火,只不过已经控制住了火势,让其无法再继续蔓延了。总管大人悬着的心才稍微放下来,巡检司又传来南城门处失火的消息。刚收到消息,总管大人立刻让心腹之人带着他的亲笔信前去调兵支援南城门。自以为聪明的的总管大人,一心觉得南城门的大火就是敌人的最终杀招。如今濠州的达鲁花赤并不在城中,他就是最高长官,由于他的指挥若定不但控制住了各处的凶猛火势,保住了府衙的钱粮,最后还一招定乾坤破了逆贼的破城妙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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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一想到即将到手的天大功劳,总管大人的心里就美得像吃了蜂蜜一般,甜滋滋的。郭三组织了最精锐的三四十人不但在靠着南城门处放起了大火,还在点燃了一辆堆满干草的牛车。听到动静的十几个负责戍守城门的官兵,慌忙从城门边的戍楼里冲了出来。待牛车的火势一起,郭三就带着弟兄们推着牛车作势要扑向城门口处刚冲出戍楼的官兵。十几个睡眼朦胧的官兵眼看贼人足有三四十人而且个个都是一身戎装,还没等贼人靠近就四散而逃了。郭三见状急忙指挥兄弟们向着逃走的官兵射箭,虽然兄弟们射术不精,但仓促之间也射倒了七人。守门的官兵总共才十几人,一下子就被射倒一半,剩余的人吓得连手中兵器也丢开了,只顾着仓惶逃命。

朱重八和汤和他们此时正瞪大着眼睛,密切地关注城头的一切变化。眼看着起码有几十人举着火把往南城那边跑去,朱重八就知道时机将到了。大约等一刻多钟,朱重八估摸着支援城南的官军已到南城门,短时间不可能再返回东大门了,才大手一挥,口中发出:“行动!”的命令。他们分成了两组,朱重八带着他的十人队直奔黑洞洞的门洞而去,而汤和带的二十多人则悄悄地冲梯级摸向城头。

朱重八一行十人才刚接近门洞就被值岗的士兵发现了行迹,有两人刚想出声喝住朱重八他们,就发现从身后袍泽的手中伸出来的横刀已架到了他们的脖子上。“不想死就噤声!”昔日的手足变成仇敌一样,对他们两个发出冷冰冰的命令。朱重八只是命令被收买的官兵押着与他们一起值岗的袍泽回到戍楼内绑了起来,然后让手下的六人从戍楼里抬梯子到大门后。架好三架梯子后,三人爬梯上去抬城门那巨大门栓。

高达城门后面,从上到下总共有五支巨型的门栓。五支门栓都是整支的原木制成的,又长又粗,沉重无比,需要三人站在梯子上配合才能抬得下门栓。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朱重八手下的几人才抬开门栓,打开了沉重无比的城门。此时城门顶上早已传来刀剑碰撞声和喊杀声。听到城头的喊杀声,朱重八心急如焚,担心汤和他们人数不占优势,难以抢下位于城头控制护城河吊桥起落的绞盘,于是吩咐被收买的几人看好大门就带着他的十人队冲上城头支援汤和他们。

还没等朱重八他们冲到城头,城头上就传来了“吱!吱!吱!”的刺耳之声,应该是木制绞盘转动时产生摩擦声。刚冲上城头,朱重八就见到城墙上还能站着围攻汤和他们的官军已不足五十人了。东城门这一小段的城墙上的守军本就不多,被抽调了两次后,兵力更是捉襟见肘了。被汤和他们悄悄摸上城墙后,杀了一个措手不及,只是一个照面便倒下了十几二十个袍泽,还被抢占了绞盘,正在缓缓地放下吊桥。如今朱重八他们又突然从楼梯中杀出来,而且个个勇猛无比,杀人如砍瓜切菜。

本就无心恋战的官军见到敌人的援兵突然杀至,站在围攻的官军外围的士兵当即转身就跑,转眼之间毫无战意的官军就跑得干干净净了,只剩倒在地上伤员依然在哀嚎不止。朱重八立马让人在城头迅速燃起三堆大火,这是他与郭大帅早就约定好的讯号。三堆大火才燃起一会儿的功夫,城门外的城郊中忽然亮起了漫山遍野的火把,而且所有的火把就像流动的潮水全都向着东城门汇聚而至。

看着大军不断涌入城中,朱重八与汤和激动地相拥在一起,庆祝攻城头功已拿到手了。大军入城了,全面拿下濠州只是时间问题而已,官军本就士气低落,兵力更是不足,完全不可能抵挡住郭子兴的义军。

等朱重八和郭三的人把郭子兴留在城内的几十套装备搬回靠着东城门的院子时,时间已经接近子时了,朱重八草草洗一下脸回到房间倒头就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