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冀州……』曹纯吸了一口凉气,然后挥手让传信兵下去,然后瞄了一眼辛评。
越是考虑这些,曹纯便是越发觉得身上的责任重大。
谁知道呢?
只有远处似乎有兵卒正在交接换岗,集合整队的号令一声接着一声。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一次夏侯尚竟然很是『武勇』的派遣了两次部队,企图前去剿灭这些冒出来的胡人,结果等到一曲的骑兵撞到了铁板上,头破血流之后才『想起』要和曹纯报备一下……
这些问题实在是太复杂了。
说起来当然容易。就像是有人觉得渔阳有盐有铁,虽然不产战马,但是拿着盐铁和北面的胡人置换,那么还不是再容易不过的事情了么?一些山东士族子弟以为土地是可以无限量的出产庄禾的,所以胡人的战马,牛羊等等,同样在他们的认知里面也是无限量的……
事实上,辛评当下比曹纯还要更加的尴尬。
一系列的问题,当下就象走马灯一样在曹纯脑子里盘旋往复,往往一个问题还没得出结论,另外一个问题就紧跟着冒了出来,晃荡得他脑仁都有些疼。这些问题,也不是完全孤立的,其相互之间还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每一个问题都可能存在多个的答案,而每一种可能存在的答案也都会牵扯到另外一个或者几个问题的最后结果……
夏侯尚蠢,但是曹纯他不能也跟着蠢。
同时,和汉人控制铁器一样,战马也是受到胡人控制的资源,不是说随意什么时候进行交易都有货的。很多胡人宁可和汉人交易肉食的牛羊,就是不愿意出售可以用于战事的马匹。
辛评回想了一下,他确实是没有见到张郃,也打听到了张郃是在漠北,但是具体赵云和张郃之间有没有什么矛盾……
因为曹纯想到,既然是冀州而来的消息,那么等辛评往回走的时候多半也就能知晓了,瞒着也没意思,不如让辛评坐着,一来显示宽厚信赖,二来真要有什么事情,也可以当场询问。
曹纯将信报塞在了辛评手中,『不是什么绝密之事,都从长安传来了!骠骑之子无能,听信谗言,欲免北域都护府赵云赵子龙之职!』
是啊,如果沮授还活着的话,或许就能给出一些建议了。
什么就『如是』了?辛评起初有些愕然,旋即就明白过来。曹纯觉得他将不喜欢的夏侯尚扔在了前锋营,扔在了外面,那么依照张郃在渔阳的那个鬼样子,能讨得赵云多少欢喜,是不是很有可能也是被赵云扔在了漠北?
曹纯却摆手说道:『从事不必如此,宽坐,宽坐,说不得还要向从事请益一二……』
他一直都不敢去想。
『啊?前锋营?』兵卒也有些诧异,『前锋营什么事?』
曹纯顿时觉得身上的重压似乎都轻了三分,不,至少是轻了一半!
若是真的免了赵云之职,这剩下的一半,啊哈哈……
辛评猛的吸一口气。
这算是什么军报?
不过想了想前锋营地的主将夏侯氏,那么似乎也能理解了。
曹纯咬着后槽牙。
真的有一天,他要和骠骑骑兵正面作战,能有几分胜算?
『回将军,不是前锋营,是冀州急报……』
曹纯真的是被赵云压制得狠了,所以当收到了消息的时候都没来及考虑是不是真的,等到了兴奋的劲头过去了,这才重新坐了下来,问辛评道:『消息之中,提及北域都护赵子龙,不敬骠骑,懈怠军事,排挤贤良等罪……对了,从事你去常山之时,可有见到张……张儁乂?』
『胡人?』辛评微微挑动了一下眉毛。
但是很有意思的是,罚归罚,依旧继续让夏侯尚在幽北带兵。
而且迟钝得像是一头猪一样的夏侯尚都发现了这群胡人,骠骑一方的北域都护府是不是也应该发现了这些胡人?然后北域都护府又会如何进行处置?
道理是这个道理,但是会不会有什么意外
这简直天大的喜讯!
仓促应战的曹兵斥候吃了点小亏,死了两个人。
如果是在等后续的大部队,那么这一支数量不小的胡人究竟是从什么地方来的,目的又是要前往何处?是准备侵袭渔阳这里,还是说……
曹纯忽然皱起了眉头来,因为他想到了自己当下想要摈除夏侯尚,将他从后腿上扯下来的这个念头,是不是也类似于当年袁绍儿子之间的争斗?
在前几天的时候,大概是傍晚到夜间时分,外出游弋巡查的一队曹军斥候,在沽水以西大约百许里的一个小泽之处巡逻的时候,被一群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的胡人偷袭。
这其中的味道,辛评多多少少能品味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