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难之时,大家也就是擦肩而过时疑惑一下,等错开时,各逃各的路。
行了大半天,终于到山脚下,一场大暴雨像是算好了苏家人下山时间一般,铺天盖地席卷而来,大的,对面看不到人。
芒种与书同各驾一辆马车,冒雨前行,直奔尉县。
汴京城内,成熙帝丧还没发,太子又死,继后嫡子——湘王赵瑸没了继承路上的绊脚石,原本他就是领兵部差事,举着名正言顺的旗子,拢宗族召大臣,大规模的进攻皇城。
赵澜刚进城,就被晋王派的人等着,让他配合兵部,调集皇城司所有兵卒,围攻皇城。
在苏若锦等人冒雨前往尉州的路上,皇宫门口开战了。
苏若锦一行一路上只停下一会儿,泡了馍吃了又行,一刻不敢停,从中午一直行到半夜才到尉州。
而京城的皇城之战也结束,齐王被当场伏诛,把控城门的魏王想当黄雀,被手握重兵的湘王提防没得逞,于是他连夜南逃,过了江都不肯停,一直到了南越之地夺了繁华的临安城为自己的据地。
当然,魏王南逃,一半大臣主张立即追击,消除隐患,一半大臣认为先帝还没发丧,太子又死的不明不白,南涝北旱之乱又要解决,当下之急,湘王应赶紧登基,然后,办好这三件大事,以固大统。
湘王当然想第一时间登基为帝,于是支持了主张登基办三件大事的一半大臣。
不管是国丧,还是镇乱世,都需要兵力。
天未亮,被拥登基的湘王已经派出十几路兵力,从汴京城一直绵延到大胤朝各路各州。
苏若锦一行一觉醒来,大胤朝国号已经从成熙二十年变成了景元元年,继后嫡子——湘王登基了。
尉州县被流民山匪洗劫过,他们如蝗虫过境,粮食被洗劫一空,给苏家打理田地的佃户,吓得直磕头,“大人,不是小的们不保护田地,实在是无能为力。”
一路走来,路上什么情形,苏言礼当然知道,没有怪这些佃户。
苏若锦望着空空如也的几十亩地,想哭的心都有了。
史二小心的问,“小东家,听说新皇登基第一件事就是派重兵镇压民乱,要不,咱们回京去?”
苏若锦摇摇头,“暂时先不回。”
“那……”他们现在手中没粮,二十几人吃饭都成问题。
苏若锦转头,“书同叔,你找附近的大地主买些粮回来,然后去县上再买些生活用品。”
“好。”
按理说,新皇登基,苏言礼应当赶回京城才是,但他出城时,赵澜帮他请了半个月暑气假,这才过去五天,还有十天时间,所以不急。苏言礼的职田只有三亩,但是这些年,苏若锦陆陆续续又买了些,有十几二十亩了,比不得那些京城贵胄,但是跟农村人相比,有这十几二十亩已经很不错了。
她买来的这些田没长麦子,几乎都长了各种豆子、芝麻、蔬菜等经济作物,而且都是可以长途运输到京城用在早餐或是早茶铺子里的,给苏记节约了不少成本。
有钱好办事,面上,尉州一带被抢了,好像什么也没有,书同这两年经常跟苏若锦一道来,也算认识一些本地地主,上门拉关系,这些地主倒也肯卖给苏家粮食。
买好粮,书同驾车回村里,路过尉州县衙时,发现衙门口围了成百上千人,难道新皇的兵马也到尉州县了?
他好奇的停下马车,让史小二看着马车,他挤了进去,发现除了衙门十来个巡卒,没其它兵,吵得很。
听了一会,书同大概听懂了些,原来尉州县令被流民土匪杀了,县尉也不知所踪,只有一个老吏主持县衙事务,结果被老百姓堵在门口,不知所措。
“我真不知道啊,你们别问我,我连主薄都不是,根本做不了主。”
有民大叫,“你不作主,我们就霸县衙当家,看你管不管……”
“你霸了也没用啊,说不定朝庭明天就派新县令来了……”
一听到这里,有一拨带孝的老、中、小三代妇人小娘子个个哭作一团,“老天爷啊,我家官人被流民杀死,竟然没人主持为我儿夫治丧,真是寒人心啊……”
……
没一会儿功夫,不是听了这个地方需要拿主意,就是那个地方没人主持公道,地痞流氓横行,老百姓深受其害。
书同摇摇头上马车回村。
苏言礼职田所在村离尉州县城不远,所以小半个时辰,书同回到了村里,一边卸粮,一边把自己的见闻跟苏言礼、苏二娘说了。
“县令被杀?有上报朝庭吗?”
书同回道,“听那意思,县尉跑了,主薄、县丞避难到山里了,竟无一人主持,现在县衙门口已经聚结了上千人,估计还要多。”
“他们是……”
“有要县衙开粮仓的……有听说新皇登基大赦天下的,有想留在本地落籍的……看这样子,要是再不出来人主持,怕是要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