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了不少的小吃,还弄了几瓶冰啤酒,两人在一家路边的排挡坐下,对付着满满一桌子的各种美食。
蓓蒂说:“跟你一起吃饭的人,一定很幸福。”
王言挑了挑眉:“你幸福吗?”
“当然幸福。”愣了一下,蓓蒂点头笑道,”能一起吃到想吃的东西,又不用担心浪费,谁会不幸福呢?其实这些东西,我也想吃很久了。只是我平常没时间,有时间了自己一个人也总是想好好休息,不愿走动。敬你一杯,王先生,谢谢你。”
“小时候都说我是饭桶,没想到有一天也能让人说是给人幸福,我也要谢谢你的。”王言笑着举起酒杯,同她喝了一个。
闲聊两句,蓓蒂问道:“王先生在上海是做什么生意的?”
“反正时间很多,我可以从头给你讲一讲。”
“愿闻其详。”
王言实话实说,从怎么到的上海说起,又是怎么开始做调料的,及至弄了一摊子,想要开建服装厂,一直说到了现在。
蓓蒂也没想到,竟然不用她问东问西,王言自己就毫不隐瞒的说了出来。她惊讶的说道:“所以你只用了四个月,就赚了上百万?”
“差不多,但是也还欠银行几十万,你看我现在住着半岛酒店,这么胡吃海喝,但我手里的钱其实并不多。我这也是赶上了好时候,老大不小的,没有父母,也没有老婆孩子,在老家又没什么好工作,饭能吃饱,可是吃不好。我也没想到,家里的一些调料方子,能赚那么多的钱。”
“那你来香港是……”
“有人跟我说,外资有好政策,少缴税、多贷款。我那场子,肯定是没有人给我投资的。就算是有,也是图谋我的烧烤料。所以我就来这边看看,在这边开一个公司,赚一些钱,回过头去投资我在上海的工厂,那不是就成了港资?里外里还都是我的公司。”
……蓓蒂说:“好主意。”
她还能怎么说呢……
“王先生打算在这边做什么生意?还是卖烧烤料?这边人的口味也不知道习不习惯。”
“我还有凉茶方子,口感更好,调理的效果也更好。都可以做做,大钱赚不到,小钱应该没什么问题。”
蓓蒂摇了摇头:“王先生,我说句扫兴的话,你的烧烤料如果真的有你说的那样好,肯定被有心人惦记的,你的凉茶方子也一样。内地可能差一些,在这边可是真有黑社会的,你看那些人。”
看着远处几个流里流气聚在一起,纹龙画虎的小流氓,她说道,“他们就是黑社会的马仔,还不是真正社团的人。只是跟着一个小头目,给更高级的头目做事。你没背景,没有人,做的又是这种最基础的生意。看到你那么赚钱,难保不会动一些心思。”
“可能接触的比较短,你对我不太了解,以后你就清楚了。”
“以后?”蓓蒂又愣了一下,不解的问道,“王先生,我没明白你的意思。”
“我是要在上海发展的,这边也需要有人管理,明白了?”
“所以王先生的意思是,让我做这个管理人?”
“你觉得呢?”
“可是这才是咱们认识的第一天,见到的第二面。“
王言笑道:“现在不是我信不信的过你,而是你信不信我。或许我说的都是假的,都是骗你的,想要骗你的钱。你不止要信的过我,还要有辛苦工作的准备。烧烤料我可以算出口,从上海运过来包装好的,但凉茶却是这边的特产。在前期,你是要跟我一起干活的。”
蓓蒂沉默不说话,好一会儿,才看着桌对面大吃大喝的王言:“你为什么找我?”
“因为你漂亮。”
“想睡我?”
“想。”王言笑了,蓓蒂问的实在,他答的自然也诚恳,“我认为你应该给你自己一个机会。”
毫无疑问,这一个蓓蒂,同王言记忆里很久以前的那个女人一样,都是向往物质的,都是在追求一些东西。当然,这不能说她就是一个出卖身体的女人。那是追逐物质的,其中的一个方法。
蓓蒂并不如此,她本身是一个精致的女人。她爱读书,她喜欢音乐,她的向往物质,是不喜欢穷苦。所以她离开了阿宝,嫁到了香港,只不过后来不幸罢了。
现在的蓓蒂,已经是一个对生活不抱更多幻想的女人,她喜欢的书或许不读了,她喜爱的钢琴是一定不弹了,她的精神、灵魂都蹉跎了。
所以她很直接,因为这最省精力。每天做服务员,也并不是那么轻松的,当然她为了工作,当然要各种的虚假。现在在外面,自然也直接些。
王言很喜欢这种直接。
“你觉得我应该需要这个机会吗?”
“你今年三十一岁,在半岛酒店也做不了多久。我知道,你不是一个随便的女人,不会用自己的身体去赚钱。如果你有赚钱的想法,也不会在半岛酒店工作三年。我想你不是一个安于现状的人,正如十多年前你离开上海一样。你不会赚钱,我会,我告诉你怎么赚,你去做,就这么简单。”
王言笑着举起酒杯,“这是影响到你后半辈子的,不用急着给我答案,我还会在半岛酒店住两天,退房之前,随时都可以。”
蓓蒂笑了笑,端起酒杯跟王言喝了一口……
这一晚,当然不是多独特的一晚,但是王言可以肯定,蓓蒂一定睡不着,因为从没有人对她说过这样的话……
蓓蒂确实没睡着,在狭小逼仄的公屋中,在隐有光芒投进公屋天井侧的小窗,一点火星为修长的手指夹持着,缓缓的靠近薄唇,火星明灭,蓓蒂长长的吐出烟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