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宥将车子熄了火,抱着胳膊在车上闭眼冥想,静了一会儿,他抓起置物格里的手机,打开天眼查,搜索起了王棠的名字。
片刻后,信息一列列有序地跃入眼帘。
锂电池制造企业?
几乎是出于职业本能,邢宥立即联想到期货品种碳酸锂。
碳酸锂是去年刚上市的新品种,开市价太高,上市后一路下跌,上游厂家要采购碳酸锂,未防碳酸锂突然触底反弹,套期保值应该是做多的。
不过原料成本低了,厂家自然利润丰厚,这个王总看起来应该正是顺风顺水的时候。
想到这里,若说心中没有点意难平是不可能的,他邢宥让俞鹭给耍了,俞鹭装的自己舍不得离婚,其实早就和王棠暗渡陈仓。
那套房子不该给她的,她是婚内出轨者,过错方,邢宥心想。
邢宥深深叹了口气。随后他踩了一下油门,将车子驶离公共事业中心。
秋天太燥,地上掀起滚滚尘土。
风,扬起了画室的窗帘,像张开帆的船桅,米栎走到窗边关小了窗户。
白色纱帘依旧不依不饶地钻隙觅缝,很快就扫了进来,扫开了窗台上一层薄灰。
米栎迎风打了个喷嚏,手中调色盘跌落到地上。
“哎呀。”
掉下去的一刻,中了墨菲定律,据说手上拿着切片面包在涂果酱,掉下去的一瞬总是果酱的那一面倒扣在地上。
地板染上五彩斑斓的色调。
“完了完了。”
米栎手忙脚乱拿了抹布冲去洗手间,方瑞朗正顺着台阶走到两楼,看见米栎捋着袖子冲进画室。
方瑞朗走去米栎画室看个究竟,他明白了,挽起自己的亚麻衬衣袖子,重新走去洗手间打了一桶清水。
“我来吧。”方瑞朗含笑按住抹布。
米栎尴尬,她是不怎么会做家务,但这些事她还是能应付的。
可架不住方瑞朗的坚持。
抹布从米栎指缝间滑到方瑞朗手中,邢宥拜托的事,他总要尽力一点。
“方总。对不起啊。”
“二十年前,我也是画画的。因为没有条件学画,考上美院后,抓住一切勤工俭学的机会。”
方瑞朗在水桶里搅了一下抹布,抬肘推了推顺鼻梁滑下来的眼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