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扮演者已经醉了,站在高跷上走路都摇摇晃晃,可眼神却分明清醒,威严、悲悯。
看着那匍匐在地的老卒,武圣摇头叹息着,他举起手中的偃月刀,从小女孩的头顶一斩再斩,似乎要斩尽那看不见的瘟病。
武圣眼神动容,但神人只能是高高在上,偃月刀挥过之后,他踩着高跷从爷孙两人头顶跨过,继续着庇佑世人的游行。
“囡囡,武圣老爷给你赐福,你没事了,你不会有事的,我可怜的囡囡。”
游行的队伍跟着离去,老卒抱着懵懂的孙女,哭得撕心裂肺。
娄昭琳叹息一声,心情也被触动,她看向身边的少年:“李公子,我们……”
“她醒了。”
李长乐指了指那个小女孩,她居然真的睁开了眼睛。
娄昭琳眼睛瞪得硕大,也有些难以置信。
作为当地望族,她对社火节的仪式十分信仰,但在内心深处,又从来不觉得武圣会真的显圣。
李长乐一直盯着那对爷孙,很久之后居然眼眶微红,他回过神来看着娄昭琳,十分机械地笑了笑。
“娄姑娘,我似乎有些理解‘神’的含义了。”
不等对方回答,他又继续说道:“你之所以不觉得神会显灵,只不过是没到需要求神的境地罢了,当一个人上天入地都无门路,又举世皆敌的时候,求神可能是他最后的寄托。”
只不过,他没有选择求神!
目睹了这件事情,两人原本游历社火的兴致也没了。
对于小女孩的病,两人都无能为力,但是就在眼前的可怜人,两人也做不到熟视无睹。
最后,娄昭琳还是上前,把自己头上的金簪取下来,送给了那位老卒。至少,让那小女孩在最后时光里,可以过得舒适些。
“生老病死,爱憎怨悔,人间最是无奈。”娄昭琳看向身边的少年,“差点忘了,李公子是练炁士,不懂这些。”
“挖苦我呢。”李长乐板着脸,“我懂,可能比你们还要懂。”
他没有跟少女说,其实就在一个多月以前,自己和那老卒算是差不多的处境。
赵家的公子哥找上门时,他是那么的无能为力,父亲被逼得去考虑卖身为奴,给他争取一丝的活路。
“赵家的账,也得好好算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