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
“以为你跌下了万丈深渊,”我拉紧他的手,“我很害怕,怕我没有勇气跟着你的脚步上桥;怕我们就算过来了也再回不到起点、回不到家乡;害怕从此后和她天各一方,冥水之别就真成了永别,”我低下头不敢看云心未曾胆怯过的笑容,“看到你在,我也就不怕了。”
“其实在独步崖那面,我也害怕踏上石桥,但终究是过来了,我们也还好好的,”云心伸出温热的手为我拭干脸颊余留的泪痕:“快振作起来,想想怎么对付这只善灵吧!别看它是世间最善良的动物,可紧守在这一人挡关万夫莫开的梯子入口不容人靠近,怎么过去?善灵从来不受引诱,不怕威吓,你要和它来硬的,哪怕伤痕累累它也会越战越勇。除非你把它杀死,但谁要这样做,谁的生命就会和它的死亡一起终结。”
“这就是善灵啊?叫声听起来像鹿蜀,”我看着它如雪的厚厚绒毛。
“善灵孟极是鹿蜀的师父,鹿蜀跟它学叫声,却没有达到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境地,无法那么快催眠别人。”
“刚刚听到这叫声时,我还以为姜尚他们等在对面呢!”我拉着云心站起来,就要往前走。但找不到办法过去,孟极毛茸茸的大脚刚好把原本狭窄的入口挡得严严实实。它曲膝坐在原处一动不动,也不看我们,粗大的双手搭在腿上,低垂着细小得几乎看不到的眼睛,喉咙里发出轻声哼唱,鼻孔随着那美妙的歌声吐出滚滚热气。
“嗨,大块头,行行好,让我们过去,”云心大声喊。
善灵鼓鼓地睁圆了眼睛,“噗噗”回应两声,双掌拍拍胸口,又放回腿上,又微闭双目呆呆地不动了。
“这真是无可救药,”云心说时,抓起一块石头扔过去,善灵孟极轻轻挥动左手接在掌心,然后小心翼翼放在面前的雪地上。向我们连连点头致意。“它把这石头当成礼物,”云心笑着又扔了一块过去,这可把孟极逗乐了,它似乎完全不明白云心恶意的攻击。嘻嘻哈哈将石块接住,再和之前的并排放好,然后嗷嗷地站起来手舞足蹈。
“不要这样欺负它,”我阻止道。
可云心又扔了七八块石头,它轻松地一一接住,依旧摆在面前,然后跑来拉着我们嬉戏。但无论怎么疯玩,他只面朝我和云心,想要绕到身后或趁机跑上石梯,都被它机敏地挡回来。入夜,温度骤降,独步崖上了露水,很快结成坚厚的冰面,脚下坪地的积雪也变如石头般坚硬。面对冷静地坐回梯子入口便噤若寒蝉的和善怪物,我们气急败坏又无可奈何,只好对坐在离它不远的地方吃干粮。善灵双手摊在肚前,呆呆地注视前方,时而晃晃脑袋,挠挠身上蓝白相间的毛发,又“呜呜”地唱起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