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忽然抬头,方又想了想说:“看我,年岁大了,也不记得。又加近日事杂,竟差点误了大事,今日天色已晚,待明儿我派人和你去,将他们接进宫来,我给王儿说,叫他亲自去见那两个孩子。”
“事干重大,只怕夜长梦多。”
太后点头同意,即唤小厮去密请太后的亲信,小厮领命而去。
“启太后,有一事小的不知当不当问,”核桀荼乌禀道。
“你是说亲王肭仂坶?”
“是的,不知……”
“我虽待你视如己人,然而此乃王室家事,你且不知为妙,免日后身受牵连。”(是大伏笔)
“太后为我们着想,教训得是,小的谨记。”
一盏茶时间后,几个亲信赶来,太后令他们随核桀荼乌去,将周雨江和周培江两人先秘密接入贤临馆暂住,那贤临馆是王城专门接待重要来使的秘密行宫。临出门时,太后叫道:“核桀荼,你们流亡者对先朝的帮助功不可没,太后我时时谨记着呢!倘日后童谣成缄,朝纲不维,还望你能带领流亡者依然站在正义一边。”
“请太后放宽心,我必鼎力而为,”说完,核桀荼乌辞别太后,随亲信出了王宫。
趁夜进了王城,流亡者不便入宫,将周雨江和周培江转交给太后的亲信,二周与完成使命松了口气的流亡者依依惜别后,随亲信转进贤临馆。馆内虽华饰绫罗、暖炉香茶、纱帐绒被等一应俱全,吃住行止都有人侍候着,但陈设老旧,清冷偏僻,算是一个不错的王家驿馆。美美地用过晚餐,躺到床上,随意伸展四肢,身心俱已放松,才觉得这连日来的奔波折腾是前所未有的劳累,可以安稳舒适地休息了,偏偏睡意全无,两人隔着床帘帷幔趣味盎然地聊着这神奇的旅程。想起学校的老师同学和相继离开的我们,先是王万志和胡光勇,接着李方贵停止了探索的脚步,之后便是我,始终音讯了无,再后来,陈永和刘富宽又落手狼爪生死未卜,只剩他们两个了,又觉难过起来,猜测几回、叹息几回,才各自侧身面墙进入了梦乡。次日起床已近未时,没有闹钟,没有闲人打扰,总算是睡到自然醒了。推开窗扇望出去,庭深院没、垂蕉睡荷、茂竹幽林、浮桥溢水全都掩映在一片瑞雪之中,那瑞雪是没有被动过,地上连些微的足迹也没有,干干净净仿如世外雪园。门口守夜的小厮看到他们起床了,赶紧吩咐火房的长随将洗漱用具端进屋子,两人洗漱完毕,午餐早就摆上方桌。尽管宫里有严格规定,二人还是执意要小厮围坐一桌吃饭,加了两张椅子,有小厮抱来米酒,满桌菜肴足够他们所有人酒足饭饱。饭后,小厮们带着玩牌局,开了棋面,几个就分另两桌下围棋和象棋去了。闹到傍晚日落,小厮们才又准备去做晚饭。其实中午吃得晚,加上整天这样无所事事地玩儿,两人根本感觉不到饿,便只好将就白日里没吃完的饭菜放火炉上随便热来吃。这可省了好多麻烦,他们可是乐了,又战战兢兢怕被责罚,因为王宫从来不曾有过这样怠客之事。还好二人随和,年龄相当,也不是刁钻傲气的,大家玩在一起乐在一起,并不介意。晚饭后又玩了回猜谜游戏。才都渐渐散去,只留下两个看门守夜的。
眼看又要荒废一夜,同学需要帮助,绿谷隘口也得及时抵达,二人感到时不我待的紧迫。原以为黑齿国王听说有良方能把邦灵治愈,会急于求成而和他们相见的,可是太后的亲信将他们丢给小厮就不管不问了,连稍大点的人物都没见到一个,更别说有方法可以为国王献计献策,他们甚至怀疑核桀荼乌是否真的见到了太后,这地方真在王宫吗?带着重重疑虑,他们走出闭塞得叫人难受的内屋,到院子里散步。两个守夜小厮在过门的暖厅里睡着了,没阻拦他们,二人干脆就大着胆儿出了庭院。雪深夜寒,萧瑟的庭院外,一条小径曲曲折折埋没在四周缓缓的斜山怀抱之中。偶有几处石屋严肃地静卧冬野,却灯光全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