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祭酒气得哆嗦,却终于没把最后一句话吐露出来。
姜如雁默然。
自己老师的愤怒,并不仅仅因为甄公子的出身。
而是他觉得,自己也许根本等不到甄公子上位的那一天。
即使甄公子真能迅速成长,养出自己的权势,登高而呼,聚故宋军民,将元军重新驱回江北,那要需要多少的时间?
十年,二十年,还是三十年?
到那时,如今已过六十的老师,还在吗?
他根本等不了!
可又能如何?
元军一统天下,其疆域远甚于之前的任何朝代。甚至是吐蕃之地、西域万里、辽东高丽,都已归附。
自己这些故宋遗民,又拿什么与其抗争?
更何况,如今天下,还有多少人会想着,驱元复宋?
生活的艰辛,日子的贫瘠,虽然让人痛苦,却可以承受。可是没有希望的未来,一年年老去的绝望,只会让人癫狂。
可怜自己的老师,虽然有满腔的抱负,却只能日日等着一株株的花开。
然而,花坛中的那株本来四季皆有花开的长春,如今已是老株。只能含苞,却不见绽放。
……
苟家班还是离开了,在日影渐渐西斜的时候。
除了甄鑫,没人觉得离开府城会让他们觉着伤感。该操舟的操舟,该收拾的收拾,该做饭的做饭。
苟家班的首次巡演,虽然过程有些复杂,结局比较潦草,但毕竟有了笔不菲的收入,这就让班主相当的满意了。
苟顺甚至觉得,是不是可以驾船环着整个琼州岛,进行一次大型的巡演。只要避开府城这个鬼地方,应该就没有问题,吧?
苟榕一边应付着她爹的唠叨,一边偷偷地打量着依在船沿,孑然而立的甄公子。
他有心事了吗?可是为什么连忧郁的时候,都这么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