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府中亲近的仆人,可以说都是受他信任之人,同村里或者是较为亲近之人。
胡惟庸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可不是随便说说的。
“那种地方伱少去。”
胡惟庸提醒了陈宁一句,谁不知道那是陛下的场子,里面都是他的眼线。
你在房间里同姑娘们敦伦时间长短,都能给记录下来,汇报给天子。
夜秦淮只不过对外号称是曹国公家里的买卖,谁信谁傻!
“王布犁倒是长了颗七窍玲珑心。”
陈宁立即转移话题。
“他托词是从宋朝传回来的,那冰激凌的说法,咱倒是在元朝听过,应该随着战乱失传了,被他给还原出来的。”
胡惟庸摸着自己的短髯,走了几步:
“不过说此子七窍玲珑心,也不错。
咱只是疑惑,陛下凭什么要下大力气去差人寻他?
而且在寻到之前极为生气,寻到之后反倒偃旗息鼓,你不觉得奇怪吗?”
“奇怪?”
陈宁点点头,确实觉得奇怪。
要是有人向天子举荐王布犁,那应该是知道在那里的。
发动检校去寻人,必然是举荐之人也不晓得他在哪里。
除了这个之外,其余都能按照常理解释的过去。
胡惟庸摇摇头:“不过话又说回来,谁知道这期间是不是咱那位陛下专门放出来扰乱判断的事情。”
对于朱元璋的思路,胡惟庸是有些路了解的。
他对手底下的那些检校,也并不是很信任。
其中杨宪之死,就是成为大家共同针对的目标,李善长、胡惟庸都使了大力气,最为关键的是同为浙东集团刘基的背刺,他也上书杨宪的种种隐私之事。
胡惟庸曾经对李善长说过,杨宪为相,我等淮人不得为大官矣。
这些不同派别的文臣们,都不愿意朱元璋把大明变成一个用特务手段控制的国家。
所以在搞死杨宪这件事上,他们摒弃前嫌,抛弃以往的成见,共同弄死他。
杨宪罪不至死,真正置杨宪于死地的,不是大明律法,而是大明官僚的集体利益需求。
无论是淮西的李善长、胡惟庸等人,还是浙东的刘基等人,他们都不愿意看到杨宪居于显位。
朱元璋不会因为一个小小的检校杨宪,使自己与功臣们的关系早早陷入僵局,尤其是杨宪的所作所为还让他极为失望的情况下。
陈宁也想起来杨宪的事,眯着眼睛道:
“胡相,其实天子把嫡长女下嫁给平民这件事,最该生气的是韩国公啊!”
明初六公爵,按地位高低依次为李善长、徐达、常茂(常遇春之子)、李文忠、冯胜、邓愈。
令子孙世袭,只有常茂,如无子嗣,即以兄终弟及的形式世袭。
那些被封公之人,他们的功劳毋庸置疑。
这六个人各有优势,其他几人都是凭着战场上出生入死军功卓著受封的,文臣仅李善长一人,而且还排在第一位。
可见他在朱元璋心目中无可替代的位置。
大封功臣时,朱元璋就特别强调:
“善长虽无汗马军功,但功劳甚大,连汉时的萧何也不一定及得上他。
由是授开国辅运推诚守正文臣、特进光禄大夫、左柱国、太师、中书左丞相,封韩国公。
岁禄四千石,子孙世袭。
予铁券,免二死,子免一死。”
李善长得圣眷之隆,无人出其右!
胡惟庸看向陈宁,漫不经心的道:
“韩国公可不是草根出身,他是修习过法家思想,有着深谋远虑的读书人,而且与陛下观念非常和,他如何会干涉陛下的私事?”
李善长是个大佬,他可不是秉承着儒家那套为政以德过于温和的执政理念,他是个实用主意之人,同朱元璋一样,都喜欢用铁血政策,以暴制暴。
说杀你就杀你,什么仁德,老子才不屑的跟你争辩儒家道德的框框,老子是外儒内法。
相比于刘基被朱元璋“请”过来辅佐他,李善长可是主动投奔的老乡,而且这么多年也教了朱元璋许多知识。
陈宁前阵子刚因为弹劾李善长而被朱元璋升官,此时又提出让韩国公出面,可谓是对以前这个淮西魁首并没有什么尊重之意。
能利用就利用一波,咱现在的顶头上司可是胡惟庸!
胡惟庸将侄女嫁给了李善长的弟弟李存义的二儿子李佑。
李、胡两家的来往更加密切。
“胡相,这件事谁出面都不如韩国公好使。”
陈宁是可着李善长的羊毛一个劲的薅。
他清楚的知道,皇帝是不会让李善长在回到大明权力中枢的。
在大明除了军队之外,对于皇权最有威胁的便是丞相。
官僚集团发展到现在是一个组织严密、机构庞大的整体。
而且在其内部还因科举制度、地缘因素而形成官员之间的师生关系、乡籍关系等非正式关系。
而在这两类关系中,李善长都是那个拍板做决定的“话事人”!
李善长担任丞相又是官僚组织和士大夫的重心所在,因而势必成为朱元璋猜忌防范的首要对象。
既然淮西集团新的利益代言人已经出现。
陈宁认为旧代言人就该为大家更进一步鞠躬尽瘁呐,发挥余热!
他不冲锋在前,谁冲锋在前呐?
胡惟庸眯着眼睛轻微点头。
韩国公确实应该为这件事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