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出了庄子,尤其在天黑时,举目望见的地方都是荒郊野岭,黑黝黝的一片,叫人心生恐惧。
他一个半大孩童,即使一个人能安全走下山,从山脚下到官道还要十几里地,从官道上回京城又要近两个时辰路。
这还是按照马车的行程算,他一个八岁孩童的脚力,想一个人走回京是痴心妄想。
他身上还没银子。
按理他今日最好的做法是先低头认错,等回京城再想办法去宋拓那里讨好卖乖,没道理一个人离开。
不对,很不对。
她又问王妈妈:“你审讯时可说了些什么?譬如说要打死他之类的恐吓话。”
王妈妈忙摆手,“绝无!老奴自始至终,只说了掐他打他的话,还吓唬他说:若他不招便要一直把他关在屋里出不去的话,老奴未曾威胁要打死他。”
韦映璇心里的弦愈发紧绷。
王夫人猜到她的想法,神情不由得也凝重起来,“既未狠狠打他,也未以死亡威胁他,他便无必要逃出去,外头是深山老林,他不顾危险都要跑出去,是想做什么?”
她看陈氏,陈氏张口结舌,答不出所以然。
又看韦映璇,韦映璇思量道:“他已经八岁,有分析处境的能力,自然知晓他自己从庄子里离开,会面临重重困难,除非……他有强烈的动机,驱动他如此做,他才会选择铤而走险的离开。”
王夫人深以为然,点头道:“你分析的很有道理,又兴许他身上偷偷藏了钱。”
韦映璇否认了,“不会,今日来前,我怕他有什么小动作,让齐妈妈在马车里就搜了他的身,他身无分文,唯一的一块玉佩吃饭时还被婆母没收了。”
陈氏蹙眉,“你们方才说动机,他向来满肚子坏水?难不成是要先一步回京城恶人先告状去?”
王夫人摇摇头,“他便是告成了,等咱们一回去,他立刻便要露馅,他已八岁,不会如此天真。”
韦映璇一时也想不明白峰哥儿到底存了什么动机,只能寄希望王府的下人赶紧把他给找回来。
王直带出去的人,分了好几个方向,以庄子为中心,朝外扩散寻找。
中途好几次让人回来报信,都是毫无音讯。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直到太阳西斜,黄昏来临的时候,王直浑身是汗的回来,身后跟着的护院俱是精疲力尽。
“夫人,小的一下午找遍了附近,都未找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