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辅虽然奉旨观察太子,但他并没有把注意力放在太子身上,他已经位极人臣、世袭罔替,连子孙后代都升无可升,所以张辅没有一丁点掺和天家事务的兴趣。比起太子来,他更感兴趣的是那飞速蹿升的王贤。这个新近蹿红的小子是他回京后才听说的,但似乎已经成了影响朝局的关键点。
更重要的是,他那个不成器但还算有些眼光的弟弟,对这小子推崇备至,在山西就已经卖好于王贤,回京后更是极力想跟王贤交好。张辅是不想让弟弟跟这种打着太子烙印的人走得太近的,但张鲵却跟吃错药了一样,非说现在和王贤结好,那叫雪中送炭、患难之交,一旦等太子坐稳了位子再交好他,那交情就不值钱了。
张辅知道自己弟弟打得小九九,虽然皇上对他们兄弟很垂爱,但世袭罔替的公爵只有一个,他两个弟弟张鲵和张牺没有爵位可袭,只封了指挥使的虚职。加之父母去得早,他又常年带兵在外,两个弟弟在京中无人管教,都养成无法无天、不务正业的纨绔性格。直到二三十岁,当初分家时得的家产快败光了,两人这才着了急。
不过身为张玉的儿子、张辅的弟弟,想找个发家致富的肥差还是很轻松的,张牺年前谋得了天策卫的指挥使一职,有道是穷文富武,有了这个官职,张牺家的日子自然不成问题。但张鲵却不屑于去求那些人,他要自己找一条发达的道路。
前不久张鲵,张辅把他叫到府里,训丨斥他在山西花天酒地、荒淫无度,把父亲的脸都丢光了,张鲵却浑不在意说,自己在山西找到一张长期饭票,后半辈子的荣华富贵有保证了
张鲵所谓的长期饭票自然是指太孙,这小子一等一的会玩,自然跟太孙很是投缘,若非张辅催得紧,他肯定要在山西陪朱瞻基到底的。通过和朱瞻基的接触,张鲵彻底意识到了王贤在太孙心里的分量,那是无可动摇的。再想想王贤的手段,张鲵分明看到一位势倾天下的权臣将在未来崛起。张鲵没兴趣也没本事取代王贤在太孙心中的地位,他的法子是投资在王贤身上,将来的回报肯定会是十倍百倍。
平心而论,张辅真不想让弟弟在嫡位之争中站队,但兄弟毕竟不是父子,弟弟们真想做什么,他这个当哥哥的也拦不住。张鲵能先跟自己说一声,已经比一声不吭就接受汉王馈赠的老三要好得多了。只是现在老三张牺已经成了汉王的人,再让老二再和王贤搅合到一起,这两个弟弟还不反目成仇?真是让人伤脑筋啊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文弼,你怎么看?”朱棣终于将视线从太子身上挪开,虽然之前说得轻松,但他最不愿看到的,还是兄弟手足相残,好在观察朱高炽的表情,确实是一脸意外,基本可以排除掉他的嫌疑。又见太子泪如泉涌、一脸担忧,朱棣的心情才好了一些……心说看来几个孽子平时你争我夺下绊子,但真出了事还是兄弟连心的。
皇帝的一声唤,也让张辅回过神来,轻声道:“太子殿下不要过度悲伤,您是长兄,这时候应该担负起长兄的责任来,让汉王殿下得到最好的救治,及早将凶手绳之于法。”
“英国公说的是。”朱高炽擦擦眼角的泪,朝皇帝磕头道:“儿臣恳请父皇恩准,让儿臣去迎一迎弟弟。”
“去吧,有什么情况第一时间回报。”朱棣挥挥衣袖,朱高炽便磕头谢恩,竟不待小太监上殿搀扶,便自己爬起来,一瘸一拐往外走去。
待太子的身影消失在仪天殿外,朱棣的脸色渐渐阴沉下来道:“你说,是谁这么大胆子,敢行刺汉王?”
“这个臣真不敢妄言。”张辅苦笑道:“臣在交趾时间太长,对京里的事情已经很模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