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王贤只给一次出价的机会,秀才们不敢自作主张,赶紧让人去知会诸位老爷子。
出了这么大的事儿,老爷子们哪还能在乡下呆得住,这阵子一直住在县城,此刻正聚在李家别业中,是以很快就得到了消息。
听管家把这事儿一说,老爷子们不禁叹气,真是一群书呆子!人家王四爷要的根本不是他们的脸面钱,而是他们老爹的买命钱!
。
几位员外被关进班房,已经整整八天了。胥吏们见来了肥羊,自然要精心招待。他们故意用链子把员外们锁在院子里的尿缸旁边,那链子收得很紧,让他们无法坐下,就这样拘了不多久,几位员外便又臭又累,实在受不了了。
李员外大声叫李班头过来,道:“李老三,咱们也是本家,你怎好如此折腾于我?”
“员外别身在福中不知福了,”李班头呲着大黄牙笑道:“要是不讲情面,您老几位现在该蹲大牢,不是蹲班房了。”在古代,班房和大牢不是一回事儿,大牢是正式关押犯人的监狱,而班房类似于后世的拘留所,是官府临时关押疑犯的所在。“进去大牢,不管情由,先赏一通杀威棒!几位员外细皮嫩肉,定然吃不消。”
“那,还要多谢班头呢,”李员外闷声道:“帮人帮到底,我们肯定不会逃,把这链子去了吧。”
“呵呵……”李牢头眯眼贱笑起来。边上一个狱卒笑道:“员外想舒服却也容易,里边屋里有桌子,有床铺、一天三顿两干一稀,要是吃不惯,还可以叫小得们出去买,保准员外们宾至如归。”
“那感情好。”几位员外大喜:“怎么才能住进去?”
“先花五十两,方能把这链子去掉,然后可以进这屋。”狱卒便道:“打地铺的话是一天二十两,五十两可以上床睡。”
“这么贵?”员外们瞪大了眼:“小秦淮最红的彩云姑娘,一宿才五两银子!”
“爱住不住。”狱卒翻翻白眼。“有本事就去小秦淮住去。”
员外们实在受不了,被像狗一样拴着,只好认宰道:“先把我们的链子去了吧。”
“那不成,跑了怎么办,”狱卒摇头道:“要么在院子里拴着,要么进屋去关着。”
“……”员外们只好忍痛进屋,哪知道这才是噩梦的开始。江南潮湿,根本打不得地铺,员外们勉强坚持一宿,第二天全都升了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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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以为一天五十两就完了?大错特错!在这间富阳县最贵的住房里,什么都是要钱的!
一碗水五贯,开水十贯,要下茶叶的话,再加五贯。吃饭一餐十贯,咸菜窝头糙米饭!要想吃好的也可以,加钱!一个素菜五贯一个荤菜十贯!
此外,一床被子五十贯,一根毛巾十贯、一根蜡烛五贯,倒一次马桶十贯……
必须消费之外,你要是觉着无聊,还可以要书看,一本五十贯,也可以找个戏子听戏,一次一百贯……不过员外们哪有那闲钱消遣?光每天必须的吃住消费,一人就一百两银子打不住!
员外们一直听说班房里各种黑,住进去才知道,比想象的还要黑!他们不知道的是,其实平时也没这么黑,是王四爷关照过,才会黑他们黑得一塌糊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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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人家官府扣着员外们,一天就好几百两银子进账,凭什么为了秀才们的几百两放人?
更要命的是那些粮食!在官府严防死守之下,他们愣是一粒米也运不出去,反而被扣了个七七八八。
与此同时,各县都知道富阳从湖广买到了米,而且省里也去湖广买米了,大户们纷纷抛粮保本,粮价应声下跌!如今富阳的大户们别说赚钱了,就是保本都已经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