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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员外看到王贤,王贤也看到了他。
见到这个罪魁祸首,王贤的目光霎时阴冷起来。
杨员外也不甘示弱的回瞪着他。
王贤并指如刀,横在喉头一划,冷笑里多了丝丝残忍气息。
尽管是江南仲春,暖风醉人,杨员外却遍体生寒,不禁打了个寒噤……
马车交错而过,一直驶出几条街,杨员外才回过神来,旋即自嘲的笑了,老子连知县都不怕,怕个吏员干球?
但转念一想,又有点小小担忧,按说王二现在,应该在苏州求告无门、焦头烂额啊,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莫非他知难而退了?那怎会如此嚣张?莫非是输不起、恨极了,要打击报复?
杨员外越想越觉着有可能,便盘算着要嘱咐家里人,这段时间不要惹事,以免成了人家的出气筒。
不过小插曲不足以影响杨员外的心情,待马车驶入家门时,他的脸上重又挂满了笑容,是啊,今天是个必须要大肆欢庆的日子,那些小事还是过两天再说吧。
果然,家里满是欢声笑语,每个人的脸上都喜气洋洋。更夸张的是,也不知谁的主意,竟然张灯结彩,弄得跟过年似的!
全家几十口都在堂屋等他回来,一边兴奋的讨论着,到底该要哪几个山头,一边打着自个的小算盘,看看自己能得到多少亩。
杨员外在轿厅下了马车,全家人齐刷刷起身,摆出最亲热的笑容,用最甜蜜的语言,将他包围在爱的海洋里,差点没把一宿没睡的杨员外淹死。
最后还是他弟弟为他解围道:“大哥累了,先请他去休沐,午宴时再和大家说话。”
众人纷纷附和道:“是极是极,休息为重,可不能把大爷累着……”
杨员外这才得以回到后宅,便见管家迎上来,小声禀报道:“苏州大老爷派人来了。”
“哦?”杨员外一下就精神了,“在哪?”
“把他请到老爷书房了。”
“不早说!”杨员外三步并作两步,前脚刚迈进书房,便热情洋溢的笑道:“哈哈,我说早晨怎么喜鹊儿老是闹枝,原来是张大哥来了。”对方不过是杨同知的一名长随,杨员外却丝毫不敢怠慢,比见到亲哥还亲。
“呵呵,员外有礼了。”那张大哥却没笑,低声道:“你确定那是喜鹊,不是老鸹?”
“哦…哈哈哈……”杨员外大笑起来:“想不到张大哥,也爱说笑话了。”
“我从不说笑话。”张大哥依旧板着脸道:“我是奉我家大老爷之命,来给员外送信的。”
“哦?”杨员外只好敛笑容,问道:“什么事?”
“是口信。”张大哥沉声道:“我家大老爷让我把这段话,原封不动说给员外听,员外最好有个心理准备。”
“在下洗耳恭听。”杨员外肃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