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中,豆圈儿和炸糕赶上来:“爽爷,需要我们跟您一起去吗?”这俩小子还挺负责任,一直保障爽爷安全。
柳爽摇摇头:“不必!”
来到院外,陈三爷和柳爽上了车,三爷启动汽车,向凤鸣楼驶去。
陈三爷已经好久没去凤鸣楼了,上次去那里,还是逼迫老鸨拿出银票,他兑换成美元、英镑送蓝月出国时。
路上,两人默默无语。
陈三爷兀自把着方向盘,柳爽眼神决绝,不知道在想什么。
虽然立春了,但天气依然很冷,寒风在窗外肆虐。
柳爽紧了紧大衣,不由地又咳嗽起来:“咳咳咳咳……”
陈三爷眉头一皱,关切地说:“你咳嗽多久了?怎么一直不好?”
柳爽淡淡一笑:“从年前开始,断断续续。”
“我不是让亨利大夫给你开药了吗?药不管事?”
“吃了就管事,一停药,就又咳。”
陈三爷心下一痛。
他这一痛,并不是因为男欢女爱、儿女情长,而是因为他又想起了母亲。
每当看到女性咔咔咳嗽,他就会想起自己母亲在他八岁时离世的样子。
须知,陈三爷八岁时,他母亲的年龄正好和柳爽相当。
母亲也是染了风寒,发展成肺病,最终咳血走的。
这种30岁左右的女性剧烈咳嗽,总让陈三爷忧心忡忡。
陈三爷看了看柳爽,道:“如果过了这次八国挑战赛,你还咳嗽,我带你去北平看看。”
柳爽摇摇头:“不必,也不是什么大病,天暖了,就好了。况且北平的医院和医生,也不一定比天津的好。”
“北平有个红螺寺,那里有个佛医,茹茹当年起死回生,就是那个佛医施的医术。”
柳爽淡然一笑:“不必了,陈三爷,我何德何能,敢和沈小姐同等待遇?况且,沈小姐是您爱人,我是您什么人?”
陈三爷想了想,道:“同僚……朋友……知己。”
一句“知己”,让柳爽眼圈发红,陈三爷说得没错,他俩的确是知己。
这一路走来,两个底层互相见证了彼此的阅历。
陈三爷从接触龙海升,就认识了柳爽,两人是互相看着对方生活变迁、起起伏伏,也最能深刻体味对方的复杂心情。
尽管这些年两人斗来斗去,但没有任何人比他俩更了解彼此。
在津门目前这个大圈子里,只有他俩是平民出身、寄人篱下,又一步步爬上来。
商会建立前,陈三爷、柳爽、蔡猫、孙二爷喝酒,柳爽喝多了,嚎啕大哭,那一刻,只有陈三爷能明白她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