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夜,心事重重的赖澄山,在书房中来回踱着步。
书案上,摊放着两张红纸,分别写着赖凤罡和傅天华的生辰八字。
只见赖澄山,踱步至窗前,一脸凝重地望着天空,回想起当年师父的谆谆教导:“身为风水师,虽拥有逆天改命之能,但切记不可以技欺人。需知天道自有轮回,若因执念生魔,累己累人,得不偿失矣……”
但听赖澄山喃喃自语道:“想我赖澄山,自出道以来,时刻都在遵循着师门的教诲,不遗余力地助人渡厄化灾。也坚信天道佑苍生,更佑为善之人……可是,我这半生行善,换来的,是什么?我承认,在某些时候,我确实使了些小伎俩,但也是秉着善意啊……为什么?为什么要我承受这么重的报应?”
他说着,耳边又响起了秦隗的那些话:“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赖澄山!你有嘴说人,无嘴说己。你又是好人了吗?你自恃精通风水、擅观人之命相。就泄露天机、扭转乾坤、改人命运!你不也是在倒行逆施!有违天道!你只道你是在造福众生,然,你敢说,你没有做过,不杀伯仁,伯仁因你而死的事?哼!若论报应,你与我,还不知道是谁先谁后呢……你也会说,我是官啊!官字两个口,那本官就是王法……”
只见赖澄山仰头大笑着道:“好!好一个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好一个官字两个口!既然,世人可以为了一己之私,而埋没良心!我为了我的儿子,又何妨自私一回!若因此触怒上天,我赖澄山一力承受!”
他说着,冲到书案前,将两张生辰纸,与一道黄符投入盆中,随即滴入自己的一滴血,跟着作法引火。
一直躲在门外看着丈夫的赖夫人,见丈夫此举后,脸上的表情,先是很复杂,随即又变得像没事人一样,转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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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陈家那边,陈子贵正在堂前接受父亲陈柏康的训斥:“都快四年了!四年了!这四年来,让你找你妹妹,你都做了什么啊?你到底,有没有把蕊儿当你妹妹啊?”
但见丽娘进得厅来呛道:“老爷子,您可就冤了子贵了!您也不瞧瞧,这四年来,子贵为了找素蕊俩母子,奔波各处,都瘦成什么样了!哎,他可是您儿子啊!噢,当然,素蕊也是您女儿。这话又说回来,天下何其大,要找个人,哪有那么容易的啊……更何况,就靠子贵,跟几个仆人,也是力不从心。再说这又不是什么好事,家丑不可外扬。难不成,真要借助官府,像捉拿朝廷钦犯一样,大张旗鼓地找……”
还未等她说完,就听陈柏康重重一拍桌子,喝了声:“你给我住口!”
紧跟着,只见陈夫人从后堂气冲冲出来斥责丽娘:“你还有脸说这等没心肝的话!当初,若不是你口出恶言,让蕊儿听到寒了心,她们母子何致……也怪齐管家不早说……”
丽娘反驳道:“哎,我又不知道她回来了……再说,我说的都是实在话。是她自己脸皮薄,能怪谁……”
转而,她提醒道:“怪谁?对了,这怪来怪去,还不得怪那个傅锦赫!若不是他色令致昏!想享齐人之福!也就没这档子事了!如今,我们找人找得七荤八素的。他傅锦赫做了什么?自他那个妾室,给她生了个丫头片子后,他们倒是一家合乐了!傅锦赫不仅是个负心薄性之徒!还是个欺骗世人的伪君子!你们听听,他给素蕊母子的出走,编了个什么样的理由……爱子贪玩走失,苦寻多年不着。娇妻惊急卧病,为免其睹物思人,已移居到他那个什么事都不管的老娘哪儿,陪他娘吃斋念佛去了……”
陈柏康气得连拍桌子斥喝:“够了够了!休再提那畜生!当初,是我老眼昏花!才将蕊儿错配给了个畜生!”
陈夫人则拽着儿子苦苦念叨道:“贵儿,娘知道你辛苦。只可惜,你娘我是个妇道人家,你爹也年事已高。则然,我们二老自个就去寻了。哪怕是寻遍天涯海角,也要把我那苦命的女儿和外孙寻回来……”
陈子贵看着爹娘这么难受,心里也是不好受,遂劝慰:“爹,娘,您二老也别太着急上火,要保重身体……妹妹和外甥,我自会给找回来的……”说着,咬咬牙,转身回房,收拾行李去了。
当夜,心事重重的赖澄山,在书房中来回踱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