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得再给我两千,”老大娘不依不饶起来,“没有孝心的丫头,甜甜都死了,一条命,你连两千块钱都掏不出来,真是没有同情心!”
陶庭相只觉得好笑,这又跟同情心扯上什么关系了?
“把钱拿出来,不然你看看甜甜认不认你这个朋友。”老大娘扯起了嗓子。
陶庭相听着很想翻白眼——这老大娘无理取闹的行为,这是明抢吧!
“那我离开好了,”陶庭相冷哼一声,转头说道,“真正心里有彼此的朋友,不需要在乎祭拜这种形式,我先走了。”
她转头要走,老大娘喊了一声:“不许走,既然是来祭拜的,那就把钱留下,人不到,你的心意也得到了!”
陶庭相还没来得及再说什么,就被老大娘强行掐住了手腕,往屋里拽。
“你要干什么?我就是来看看她。”陶庭相不想跟她走。
“你是她朋友?别记吃不记打,那个不孝女,交你这样的朋友,一个个都是白眼狼!”老大娘一改温和的面孔,嘴里骂骂咧咧。
“你再说什么?我要离开了。”陶庭相皱眉道。
“看你穿得光鲜亮丽的,肯定有钱吧,别敬酒不吃吃罚酒,不留下一万块钱,你别想出这个门!”老大娘说道。
陶庭相皱眉:“这怎么又涨价了?”
“那个不孝女,让她回家她不回,让她结婚她不结,我们都收了人家二十万的彩礼了,她愣是不结婚,闹得我们全家都不好看,她弟弟都没钱娶媳妇……”老大娘依旧骂骂咧咧的。
陶庭相的手触摸了一下胸口的隐形摄像头,挣扎了一句:“那跟我有什么关系。”
“二十万彩礼我们都花了,她愣是不结婚,我们跟她说好歹把钱还上——她只把钱还上了。”老大娘继续说着。
“还了钱,不好吗?”陶庭相问道。
“她在外边,赚了那么多钱,就给家里二十万呀,要不是通过这事儿,我们都不知道那白眼狼在外面攒钱,我让她给家里翻新一下小楼不过分吧?她两个亲弟弟结婚出个彩礼钱不过分吧,她竟然骂我还说要跟我断绝关系,有这样的闺女吗?”老大娘继续骂道。
陶庭相转头,才意识到现在是在哪里,唐婷甜的遗像就在老大娘身后摆着,黑白照片上的女孩笑容甜美,只是永远地定格在了这一刻。
“在外边拍戏的姑娘,谁知道她私下里是干什么的,不结婚也是怕人嫌弃吧,不干不净的,还好意思对我吆五喝六,呸,不孝女,死了都不干净。”老大娘直接对着唐婷甜的灵堂就开骂了。
陶庭相攥紧了拳头,忍住了没回怼。
直播间又炸了锅。
【我靠,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呀,世界上竟然真的有这个品种的亲妈。】
【太恶心了,现实中真的有这样重男轻女、双重标准的亲妈呀。】
【甜甜竟然生活在这样的环境中吗?心疼她。】
【家庭压力这么大呀,难怪她要自杀。】
【有这样的亲妈,跟家里断绝关系,可太正常了。】
【人面兽心,不过如此。】
“我为甜甜的遭遇感到悲哀。”陶庭相不禁说道。
“所以快拿钱来,”老大娘看出了陶庭相只是普通朋友,大概也就能上门祭拜这一次,干脆一次多要点,“一万块钱,给不出来就别想出去了。”
“这里是甜甜的灵堂!”陶庭相面对一旁的遗像,言辞恳切,“大娘,有话咱好好说,一定要当着甜甜的面撒泼打滚吗?”
“她?不孝女,能死了吃顿席,收回礼金已经是她对我们最大的孝敬,干些个不三不四的工作,交些个不三不四的朋友,快三十了还没结婚,我们一家,因为她,遭受了多少笑料!这个白眼狼!”老大娘以为陶庭相这样说,是想不交钱就离开,态度更不依不饶了。
“那是甜甜自己的人生,你们无权左右她的选择,”陶庭相有些生气了,“她一直在努力活着,是你们把她往死路上逼,你们……”
“她是我闺女,她生下来就应该听我的,”老大娘一副冥顽不灵的样子,“让她干活她就得干活,让她结婚她就得结婚,她哪来那么多想法!”
陶庭相动了动嘴唇,很想发挥一贯的作风骂回去,又顾忌着实在唐婷甜灵堂前,忍住了飙脏话的冲动。
老大娘却觉得是陶庭相怕了,更加得意:“她就是读书读傻了,我就说不该让女孩子读书,女子无才便是德,她老老实实地干活,老老实实地结婚,不好吗?非要顶撞我,非要跟我对着干!”
“可按照你刚才说的话,她了两个弟弟的彩礼钱,应该是她出的,你现在住的房子也是她出钱装修的,你还在骂她……”陶庭相不由得开口道。
“那是她应该做的,”老大娘又说道,“我们养她这么大,她孝敬我们不应该是天经地义的吗?在外面赚些脏钱,不拿回来怎么行,叫人笑话。”
老大娘一口一个“笑话”,听在陶庭相耳朵里,眼前人才是最大的笑话。
【太恶心了。】
【心疼甜甜,心疼小陶。】
【一边享受着女儿赚的钱,一边骂她脏,恶心至极。】
【呸,谁当你们家闺女,真是倒了大霉了。】
陶庭相攥紧拳头,没吭声,转头向唐婷甜的灵台,跪在小垫子上,给她磕了个头。
“愿你在天国安好,平静顺遂,得偿所愿。”陶庭相轻声道。
“不孝女,这么早就死了,交个朋友也是狼心狗肺的白眼狼,呸,什么女孩子,不下蛋的老母鸡,白养你一场,完全比不上你那两个弟弟。”老大娘依旧骂骂咧咧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