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一段时间中,四海集团的粮店仍然每天定时开业,他们所售卖的低价平价粮食是广大失业工人和小手工业者赖以生存的必需品。
他们买不起高昂的进口粮食,也找不到门路去罗店等城郊地区的农田里面寻觅粮食,
只能尽早赶在粮店面前排队,好第一个买上两斤大米,回去熬上一大锅稀到不能再稀,能照出人影的薄粥。
在这个已经几乎快要失去控制的城市中,失业的女工带着孩子,坐在门前的小马扎上,等着丈夫用打零工的收入去买上两斤碎米。
尚在哺乳期的孩子吃不到奶水,却仍然咬住不放口,试图在在不可能中创造可能。
他确实吮吸出了液体,但那是他母亲的血。
而就在弄堂外的街道上,操控粮价的各大家族公子们仍然坐在高价进口的汽车上,
手中啃食两口刚刚出炉的新鲜三明治,便感觉无味。
随手一扔,丢到路边,就引发了两个帮派的小乞丐的混战,
他感觉这一切可比上学有意思多了,趴在后车座上津津有味的看着同龄人,却不同世界的孩子们相互殴打,
只为了争夺他丢在地上的两块白面包,以及中间夹着的培根。
“破三明治有什么好吃的?真的不理解这些人,连三明治都要抢,一点都不文明!”
可即便他们已经通过高额的粮价收割了上海市民手中的积蓄,却仍感觉不满足,
自己的财产全丢在了所谓的沦陷区,该死的人民党将他们的工厂全部改组为互助制,
政府参与并统一协调生产,下达订单。
厂长和党代表、工人之间相互监督,其售卖产生的利润1/3上交,1/3作为福利,1/3投入到再发展的积累中。
看到曾经属于自己的工厂迸发出当时没有的生产效率和利润,
苏会的成员们第一时间想到的并不是反思自己有没有错,而是嫉妒和无比的愤怒!
为了早日回到当初的财产规模,他们甚至将目光投向榨油都榨不出二两的贫民身上。
英国人对于极限压榨和留下烂摊子方面颇有心得,手上握有大批逃入松江府的苏沪军溃兵,许勋父子也在谋划着给刘瑞来一记狠的。
三方一拍即合,他们要将松江府作为自己的自留地,就算飞虎军进了松江府,人民党也进不了松江!他们要让这支部队沾染上铜臭味!
在他们的谋划下,大量溃兵组成的小分队,冲向城内各处平价粮店。
手持棍棒砍刀小斧头,对着在四海商行门口排起长龙的贫民们痛下杀手,随后打破大门,将一周运来一次的粮食全部焚毁,顺便还打伤了商行的工作人员。
平抑粮价的最后希望被彻底摧毁,连租界内的外国传教士都看不下去了,拿出教堂的圣餐,分发给三日来滴米未进的人们。
史称,8.22惨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