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给你锤了你又不乐意。”
“嘿,瞧你这话说的,你能给我肩胛骨锤断不成?”
“你要试试啊?”
孤景寒似笑非笑地说着,然后走到顾盛酩身旁,一屁股坐下。
砰~
富有弹性的沙发猛地一颤,直接将顾盛酩给弹了起来。
落下后,顾盛酩哭笑不得骂道:
“你幼不幼稚?”
“那你要不要脸?”
“啧,孤小寒,你这嘴上功夫是一天比一天厉害了哈,刚见面时你可不是这样的。”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你的意思是还怪我喽?”
“不然呢?”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大概过了半个时辰,外头忽然暗了下来,只有一盏花灯从高空飘落。
见此,顾盛酩站起身,缓缓走到阳台上,俯身望去。
红衣如火,青丝如墨。
凝烟手拿玉笛,沿着红地毯一步步走向华池,亦如当年那般。
唯一的变化,就是那张绝美的皮囊早已不复当年。
孤景寒来到他身后,看着华池中散步的女子,皱了皱眉,问道:
“你来此就为看她?”
“不,我来看人间的岁月。”
“……”
“十二年,我们什么都没变,但他们不一样,面容,最能体现凡间的岁月,也是凡间最难留住的东西。”
“不就一枚驻颜丹的事?”
顾盛酩笑了笑,说道:
“在我们看来狗都不要的驻颜丹,在凡间却卖到了天价。”
“甚至皇朝与天药阁定下大世规则,将驻颜丹列为限制产业,一年只允许炼制三枚。”
“为什么?”
“因为这里是凡间,他们是凡人。”
“……”
很多凡人之所以羡慕修仙,并不是想要移山填海的伟力,而是容颜永驻和御气飞行。
修仙者眼中最廉价的东西,却是凡人一辈子的可望不可及。
“这就是仙凡差距吗……”
孤景寒叹了口气,总算知道那些凡人看他时,眼中的情绪是什么了。
他忽然又想到什么,问道:
“青尘,我们既然是入红尘,那为什么不像话本中说的那样,将自己装作一个凡人?”
听到这话,顾盛酩嗤笑一声,说道:
“那种人纯属有病,装作凡人就意味要面对凡间的丑恶。”
“是不是凡人对他指手画脚各种羞辱,他还要宽宏大量自视清高,认为众生皆醉他独醒?”
“等到忍无可忍的时候,又拖拖拉拉的自爆身份,看着凡人哭着求饶?”
“这不是吃饱了撑的,没罪硬找罪受?”
“嗯……有道理。”孤景寒认真地想了想,确实如此。
顾盛酩轻轻一笑,继续说道:
“所以啊,修仙者就是修仙者,不需要遮遮掩掩,也不需要在意凡人的目光。”
“羡慕嫉妒又如何?背后嚼舌根又如何?反正他们不敢在我面前猖狂,我也耳目清净。”
……
夜深。
迎春阁灯火辉煌,不少贵家公子带着看中的春姬消失在黑暗中。
凝烟从华池走上来,将玉笛放到下人手中,随后看向某处雅间的阳台。
看到顾盛酩的身影时,她愣了一下,随后笑了笑,朝对方微微欠身,并没有多说什么。
顾盛酩看着她离去的背影,不由得叹了口气。
“再过几年,恐怕就看不到喽。”
“你还想看啊?”
“那不然你跳给我看也行。”
“我……”
孤景寒顿时哑口无言,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自己误会了对方的意思。
他俩相视一笑,离开了雅间。
……
夜色迷人,灯火阑珊。
鹅毛大雪纷纷扬扬,在灯火的映照下,折射出更加多彩的光芒。
此番景象,犹如一场幻梦。
两个气质出尘的男子行走其间,一人面带笑容,一人好奇地东张西望。
孤景寒很少来这边,更多时候是去东区那边看文人墨客吟诗作对。
比起那些高雅的地方,这里多了几分烟火俗气,倒是更像人间。
就在他看得走神的时候,忽然撞到了某人的背。
那人回头看着他,手里拿着一个精致的月白色玉佩,笑道:
“这玩意和你挺搭的。”
“我不要。”
“仅此一次,你当真不要?”
“……要。”
顾盛酩轻笑一声,将玉佩放到他手中,随后继续逛起来,准备给白浩凌和赤明也挑一个。
在他身后,孤景寒拿着那枚尚留余温的寒玉,默默地跟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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