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轻尘没有心思打量这个屋子,只淡淡地问:“本王听说,嬷嬷有事要见本王?”
安嬷嬷眸光复杂地看了他一眼,幽幽地开口:“王爷,您自小便是奴婢带大的,您是个什么性子,奴婢自认还算清楚,这些年,奴婢不敢逾越,尽职尽责地将府里打理的井井有条。
但您成婚那日,好似所有的事都变了。
那日,奴婢也没机会问问您,为何将奴婢禁了足,又要禁足到哪一日?
奴婢自认并无过错,那姑娘无端闯入新房,代替王妃与您成了好事,反倒是王妃不知所踪,奴婢惊讶,错愕,言语之间略不那么好听,也是常情。
这些时日,奴婢反思又反思,始终想不明白。
奴婢禁了足,府中诸事一概不知。
直到昨日,皇后娘娘给您赐下的一个侍妾来了奴婢这儿,仔细询问了解后,奴婢算是信了您所说的,没有其他的王妃,只奴婢那日见到的那个。
可是,那是一个庶女啊!
还是乡下长大的,被林氏一族厌弃了的庶女,王爷是皇嫡子,身份血脉尊贵,怎可被那样的一个乡下农女所累?”
贺轻尘听着她这一句句的贬低,脸色黑沉。
他搁在杯身上的手微微收紧,那杯子脆生生地,碎裂在了贺轻尘手中。
安嬷嬷猛地一顿。
未竞的话,全都哽在了喉咙里。
贺轻尘丝毫不觉得痛,慢条斯理地松手,洒下一地的瓷灰,冷眸眯着,漠然问道:“嬷嬷,你不说,本王都差点儿忘了,便是你管着王府一些时日,但说到底,也不过是本王府里的一个奴婢。”
安嬷嬷瞳孔一颤。
这些年里,贺轻尘一直对她敬重有加,也十分爱护心疼,几乎将她当做自己的母亲对待。
她在这府里,在贺轻尘的纵容默许下,几乎算是府里的半个主子。
府里各处的人见着她也是礼数周全,十分敬重。
久而久之。
她虽一直以‘奴婢’自称,却一直端的是贺轻尘长辈的姿态。
这还是贺轻尘第一次,用这样冷冰冰的语气提醒她,警告她不过是府里的一个奴婢。
奴,自然是身份最为低贱的人。
她有什么资格评判出身比她好的,他认下的,唯一的王妃呢?
“王,王爷,奴婢是为了您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