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着这件事,沛国公隋轩气得不知骂过弟弟多少回,当利公主起初还会教训两句,后来见到儿子灰头土脸就忍不住想笑,竟撒手不管了。
不行,不能想,再想耳朵又该疼了。
都怪秦放,来什么西市,看什么百戏,好端端地去打点猎,赌点钱不好么?虽说在赌坊球场也会“偶遇”身负巨款却不肯卖身还债的小娘子,到底次数,人数页少不是?一到西市,不被人笑个三四回都枉来这一遭!
隋辕难得与贵女出来玩,本想表现一番,谁料一而再,再而三地出状况,曾宪又在幸灾乐祸,实在气的慌,便道:“怎么?在床上躺了大半年后,功夫都用在嘴皮子上,只能延续家族传统,决心弃武习文了?”
卢乡侯并不是什么显赫的权贵,若说有何特殊之处,便是特殊在他们这一支并非以军功起家,也不是寒门,相反,平原曾氏也算前朝颇大的世家,出了好几位名留青史的祖先。不仅如此,曾宪这一支的祖先投靠夏太祖也投靠得早,为了做个优抚世家的姿态,夏太祖也给了曾家一个侯爵。看上去倒是与洛阳裴氏的上宛侯平级,当然了,无论是声望还是实权都完全不能比。
世家重文轻武本就寻常,曾宪身为卢乡侯的小儿子,自小却好舞刀弄棒,为着书读不好的事情,不知受过多少回家法,在祖母和母亲的庇护下,性子越打越倔,终于做出当街纵马,险些踩死旁人的事情,被卢乡侯结结实实一顿狠抽,险些没能爬起来。
被隋辕提及自己最丢脸的事情,曾宪却没有半点感觉,反倒笑嘻嘻地说:“怎么可能?我这一身好拳脚,从来没荒废的时日!”
“啧,好拳脚,你多少斤两我还不知道?”隋辕上上下下地打量着曾宪,末了,不情不愿地说,“也就比我好一些吧?”
听见隋辕这样贬低自己,先前还不生气的曾宪差点跳起来,不服输地说:“你不是问我钱哪来的么?告诉你,我前几天把济南杨家的嫡长孙给打了一顿,让他一两个月起不了身!”说到这里,他哼了一声,忿忿道:“区区天房的娘家人,还真将自己当成王妃娘娘的正经亲戚不成?”
隋辕一听,也气了:“我说你傻不傻啊,杨家和李家的事情,自然有他们料理,你又隔了一层,跑去出什么头?”
被全京城工人的呆霸王说傻,曾宪楞了一下,才梗着脖子,一脸不痛快地说:“我就是看不得他们那副骄傲的模样!见着我就别过脸,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说什么道不同不相为谋,难不成他们就很高尚?嘿,王妃娘娘生母百日未过,填房就匆匆进了门,七个月后生下一个白白胖胖的小子……真当世人都是聋子、瞎子、傻子?”
高盈与曾宪并不相熟,但他心底好,见曾宪说得越来越不像样,便道:“曾公子,杨老夫人还在呢!”所以,杨家人不仅是天房杨氏的娘家人,也是鲁王妃亲祖母的娘家人。前者可以随意欺辱,后者出了事,对鲁王妃的名声也不好。
被高盈这么一提醒,回过味来的曾宪嘟哝了几声,不见方才的兴头,略寒暄了几句便匆匆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