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念惜失笑,抬手覆住他的手背,软着嗓子问:“谁告诉您我受委屈啦?”
裴洛意看她。
苏念惜摇摇头,拉下他的手指捏了捏,“比起那场噩梦里经受的一切,眼前的每一日,对我来说,都很好。尤其是……”
她看向裴洛意,“要嫁给殿下这件事,让我最欢喜。”
裴洛意长睫微颤,看着苏念惜的眼,能够清晰地看见那美丽的琉璃瞳孔里倒映着自己的面容。
然而,那面容之下,除了欢喜,并无……情深。
心湖内花枝招展的树上,盘卧垂首的红鸾发出低低的悲鸣。
他顿了顿,回握住苏念惜的手指,道:“可我心里有憾。”
苏念惜没想到这位冷冷清清的太子殿下能说出这样倾诉衷肠的话来,笑着抬眸,“那怎么办呢?圣旨都下完啦,咱们现在外人面前,还得做一对怨偶呢!”
裴洛意垂眸,“是我无能……”
“殿下!”苏念惜撅起了嘴,“又说这样的话!我生气了哦!”
裴洛意抬眼。
苏念惜抽出手,竖起一根指尖,戳了戳裴洛意的肩膀,“此番殿下任由圣人下旨羁押,以退为进,一来,逼着一直隐在暗中翻弄风云的势力露出马尾。二来,让那些早就暗中蠢蠢欲动之势按捺不住。三来,更是为了避开风头,让你我婚事能顺利推进。”
她抬眼看向裴洛意,“殿下,夏猎一场局,本就是以您自己为饵,将所有魑魅魍魉引出原形。若是我,我做不到对自己这么狠,更布置不了这样的棋盘。您还要说自己无用?”
看似东宫落入颓势,实则裴洛意探入静波底下的手,早已搅弄朝堂暗潮汹涌。
如今,每一方漏了头的势力都陷进了这深漩之中,不能轻举妄动。
这般纵横捭阖的能力,根本就是掌控乾坤的主宰,他怎么还敢说自己无能?
“念念何时猜到的?”裴洛意又一次握住她的指尖。
苏念惜撇撇嘴,“殿下自幼便中毒,自个儿的身体应当比任何人都知晓。明知强行运转内力会有何状况,却还这般勉强自己,分明就是算计好要昏迷。”
又故意拿眼横他,“谋定好了,却不告诉我,是不相信我嘛?”
裴洛意却垂眸,捏着她的手指没说话。
苏念惜眨眨眼,忽而瞪大眼眶,“真的不相信我……”
“念念是何时猜到……她,只将我做博圣人宠爱的物件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