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闹了,这都没有难度的事儿,还是说说别的吧。”贾珩眉头紧皱,目光深了深,叙说道:“前日,皇后娘娘说等你和婵月过门以后,就管着内务府的差事。”
咸宁公主莹润眸子微微闪了闪,柔声道:“先生,口是心非哦。”
这个时候提着母后做什么?刚才那一刻先生究竟在想什么美事儿呢?嘴巴可能会撒谎,但身体不会。
贾珩:“……”
他哪里是口是心非?
“不过也是,潇潇姐刚刚过来,起码等潇潇姐日久天长以后。”咸宁公主玉颜明媚,声音微颤,断断续续说道:“我就是想知道先生是不是真的能够分得出谁是谁。”
贾珩一时无语,咸宁真是太胡闹了。
真就顽咸宁?
不过,这个有时候真的未必分得清,比如穿着诰命服的凤姐,他是真的弄错了。
陈潇玉颊羞红如霞,伸出一只手拧着咸宁的耳朵,嗔怒道:“你胡闹够了没有。”
连辨人这种荒唐之事都能想出?怪不得那人平常那般荒唐,合着全让咸宁给带坏了。
咸宁公主嘻嘻笑道:“潇潇姐,饶了我吧。”
少女原本是冷清、幽艳的性子,此刻娇媚低语,竟比往日更要艳冶、魅惑三分。
……
……
而也不知过了许久之后,许是子夜时分,窗外一轮皎洁如玉盘的明月早就为曦云遮蔽,公主府的灯笼在四方庭院中轻轻摇晃着,倏而,微风稍定,一切归于平静。
而李婵月初始还听着,后面就已生出一股倦意,沉沉睡去。
贾珩左手拥着咸宁,右手揽着陈潇,里厢角落还躺着一个蜷缩成小猫的少女,心神不由涌起一股难以言说的感触。
大丈夫,当如是。
陈潇此刻眉头微蹙,抬眸看向那少年,忍不住啐骂道:“你,成心的吧。”
方才明明最后是与咸宁闹着,非要寻着她。
贾珩道:“这不是疼惜你。”
咸宁公主绮韵流溢的眉眼见之间萦着一丝思索,轻笑打趣道:“潇潇姐是担心有着?”
“又胡吣。”陈潇羞怒说道。
咸宁公主轻笑说道:“下次潇潇姐不要就算了。”
其实她还是想着潇姐姐能够有着孩子的,也省得因为一些过往之事耿耿于怀。
贾珩也不好调停着,只是轻轻摘着雪梨。
“你也不管管她。”陈潇打开贾珩的手,羞恼说道。
贾珩轻声说道:“她是公主,我管不了她,你这个当姐的可以多管管。”
咸宁公主笑了笑,脸蛋儿两侧气晕玫红,粉唇微启,拿出手指在贾珩怀里画着圈,旋即看向陈潇,柔声道:“潇姐姐,不管怎么样,我还是希望你能过得快活一些的。”
陈潇闻言,心神一震,原本攥着贾珩胳膊的手用力了几分。
贾珩道:“好了,时间不早了,咱们早些睡着吧,明天还得早起呢。”
咸宁真不愧是天子的亲生女儿,心智聪颖,或者说已经怀疑到了潇潇要逃出宫的缘故。
那么如果真有一天,天子对他猜忌的时候,咸宁怎么办呢?又该是何等的痛苦?
所以,他要尽量延缓着这一天的到来,尽量不要翁婿反目,君臣猜忌。
如今女真未灭,而天子的身子骨儿经过吐血晕厥一事,其实就已经很差了,未必熬得住卸磨杀驴的那一天。
陈潇“嗯”了一声,微微闭上明眸,感受到身子的阵阵异样,心头涌起一股安宁。
两人从小一起长大,方才又共同侍奉着一个男人,如今几乎如一团乱麻。
她现在就想问一问宫里那人,为何那般狠心,要那么对待父王?
咸宁公主轻轻抱着贾珩的腰身,说道:“先生,睡觉吧。”
如果将来堂姐要害着父皇,她一定会阻止的,只是先生呢?先生会和堂姐站在一块儿吗?
父皇有大恩于他,他应该没有生过异心,只是他怎么能对……这怎么能行呢?
不能让先生再错下去了,她需要想想法子,妍儿表妹与她、婵月还有潇潇姐,一定能看出先生的。
贾珩这会儿伸手抚着咸宁公主的雪肩,似能从冰肌玉肤中感受到少女的一些不安情绪,低声说道:“咸宁,来日方长吧。”
“嗯。”
三人旋即不再说话,众人沉沉睡去。
唯有高几之上的两根红烛,蜡泪涓涓,窗外明月似乎向西边渐渐隐去。
……
……
翌日,天光大亮,晨曦微露,东方天际现出一线鱼肚白。
贾珩醒转过来,转眸看向身旁的陈潇,少女此刻睡颜恬静,睫毛弯弯而颤,那白腻如雪的梨腮之上玫红气晕层层浮起,而冰肌玉骨的脸蛋儿娇嫩细腻一如婴儿。
偏偏眉眼五官与一旁的咸宁也有六七分相似,昨晚那种恍然之间,也不知谁是谁的感触,委实难以用言语形容。
陈潇忽而有觉,睫毛颤动了下,缓缓睁开明眸,凝睇看向那少年,正要起得身来,不由腻哼一声,却觉得一条纤细白皙压在自己身上,芳心大羞。
这个咸宁,就你腿长?
这会儿,咸宁公主被惊动起来,也睁开惺忪睡眼,莹润红唇如玫瑰一般,道:“先生什么时辰了?”
“天刚刚亮,这会儿应该丑末时分。”贾珩面色顿了顿,说道:“等会儿还要进宫向圣上和皇后请安,还得去一趟重华宫。”
这就是驸马,在娶了公主以后,要到宫里向后妃二人请安问好,以示与天家结亲。
咸宁公主想了想,伸手捉弄了一下李婵月,柔声说道:“婵月,醒了吧。”
这时,另外一边儿,李婵月嘤咛一声,脸颊羞红如霞,打掉秀颈下的手,嗔怪道:“表姐,我还有些困呀。”
显然少女早已醒转过来,只是闭目假寐,昨晚虽然因为贾珩怜惜,没有怎么折腾,但耳畔的声音就没有听过,难免就有些犯困。
咸宁公主轻笑了下,说道:“再不早些起来,等会儿人家该笑话了。”
李婵月“嗯”了一声,低声说道:“小贾先生,该起来了。”
陈潇先行起来,拿起一旁的衣裳迅速穿着,清眸含羞地看向那少年,清冷的声音略有几许沙哑,低声道:“早些起来吧,再等会儿天都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