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自己曾经的家,已经不再能给自己家的感觉了。
不管是弟弟遇到兄长,还是亲王遇到三亲王,老八的仪仗都赶紧向道旁避让。
虽然自己的爹娘大哥对自己一点没变,但皇家从来不只是一个家庭,它还是朝廷的一部分。而后者,对自己的抗拒和排斥,是毫不掩饰,甚至引以为荣的。总之,这金陵就是有再多的亲人,也不是久留之地了……
不过他还是在考试当天,早早来到夫子庙旁的贡院外,送几位昔日同窗入棘围。
“哈哈哈!”几位同窗笑成一片。
说着笑呵呵的对马君则三人道:“倒是三位兄弟,都已经身为一方父母官了,还能背着书箱进号房里吃这个苦,真是让人佩服。”
“可不。”朱梓苦着脸道:“我看这毛病,这辈子改不了了。”
“这不是因为孟煵太小吗?”朱桢摆弄着怀里的大胖娃娃,面颊与王润儿的额头轻轻摩擦,心情果然平静了不少。“现在天也太热了,不是入滇的好时候。你们娘俩还是等秋凉了再去吧,那时候这小牛犊子也更壮实了。”
“哎,我来啦,六哥。”老八便下了象辂,颠儿颠儿的跑过来,朝着朱桢和王润儿抱抱拳,笑嘻嘻道:“正要给六哥和嫂子请安。”
“我也不稳,不过有澜伯在,会元状元都没得跑。”胡俨笑着揽住黄观的脖子道:“怎么样,有没有信心?”
两口子正说着话,朱桢忽见潭王的仪仗进了右安门。
“不进京赶考一次,总觉得人生不圆满嘛。”胡俨直接重复一遍他的话,然后笑道:“再说王爷也鼓励我们都回来参考,考個好名次,王爷和学校脸上还都有光。”
他忽然就理解了二哥三哥和四哥,他们都对自己说过类似的话。亏他当时还天真的以为,自己跟他们不一样,但其实大家都是一样的……
“我纯粹陪考,好名次还得指望你跟澜伯老弟。”马君则很有自知之明,立即做出免责声明。
“我看早晚我得让咱老子吓死。”朱梓叹口气,慌里慌张道:“六哥,没别的事我得赶紧去报到了,晚了又要被父皇尅了。”
“还真有个事。”朱桢便正色问道:“我在宫里这段时间,京里有没有什么不寻常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