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环一时不察,且蒋霁已经不是从前那个蹲在大坑前玩着活蛇注墙弄的自己满身脏污的小烛奈。
“我还有辩解的权利么?”银环轻笑一声,喉结上下滚动,被青霜伞骨那银刃划出一道小血口。
“本来是没有的。”蒋霁行至银环身后,离他不过两步距离,“可是我的道士说,这世间不是黑白分明,善恶一念,叫我放耳多听。”
“哈哈哈……”银环倏然笑了,深紫瞳中亮晶晶的。
半晌,它沉声开了口:“是我,和莽山还有那念善害了你母亲。”
蒋霁垂眸,得到答案,长指一动马上就要牵着青霜伞朝银环脖颈靠去,却被烛秋渡的长尾压了压肩膀。
一滴晶莹的水珠泛着月光,从身前蛇妖的脸庞滴落,叫抬头的蒋霁看了个清晰。
丹凤眼紧紧眯着,蒋霁面上带着些薄怒,恨不得将这薄情寡义还装深情的杂碎碾成肉饼。
“你们去自来峰,我是知情的。”银环压着嗓音诉说着,“是它提前告诉我的。”
这个‘它’,自然是烛妩。
“它说要带你和那蒋延年去自来峰上那道观瞧瞧。”
“我们的计划就此展开。”
“可是我在你们出发那日前,思来想去心中焦躁不安,我去蒋延年家,将事实告诉了它。”
“它淡淡的,只是应了我的话,送我到门口,它交代我,天命注定,无论如何你算是我的亲侄。”
“念善答应我不杀它的,为什么活下来的会是你呢。”
“你越长大越像它,我内心煎熬,直到那次你说你寻到那道士踪迹,要去为母复仇。”
“我跟着你,亲手把你送出去。若那道士厉害,我便不用再见你,若那道士真有那般无用,那便是天意。”
“只是没想到会在路上遇见那道士。”
蒋霁抬眸,沉声打断银环的话:“在路上遇见那道士?”
这是它无论如何都回忆不起来的部分。
银环接着说道:“是,那个黑袍道士。”
“他确实厉害,若不是他手下留情,你我二蛇都得当场毙命,怪就怪在他根本没下杀手,像是本就在等我们二蛇从那处经过。”
“中间过程如何,我的确也记不清了,醒来在河滩,我吊着一口气回到宫中,你是生是死,只要不回来便罢了。”
“且它这皇位,我也不愿旁人去坐。”
“今夜你来,是来给我通风报信的?”蒋霁轻笑一声,又靠近银环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