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吃着呢。”小道士转身看了这边一眼,就撇开了视线。
“他自己在吃?”长指夹着竹筷,戳了戳小碟里那几块儿吸了油的紫皮茄子。
“是的,师兄。”小道手指捻了捻手中脏帕,吞咽的动作全被收入眼底。
“麻烦你,叫他来。”脸上惯用的温和面具戴了起来,那小道却没动。
视野里那小道又抬头盯了他一眼,支支吾吾的说着话。
“九冥还昏着。”那小道最后说。
又愚蠢又可笑,才学会拿刀,就觉得自己顶天立地,无人能及了?他殷渔命硬死不了,有仇自己不会报?用得着他一个小屁孩儿......
脚步停了,骨节分明的大手捏在门沿上,指尖紧紧攥着,指肚发了白。
屋内床榻上那长条团子安安静静的躺着,面色惨白,露出来的地方全是深浅不一的抓伤。
一个妖丹,他险些用命去换。
这场面他当然熟悉,那九位兄长每人的濒死之际,他都会去欣赏一番。
可是为什么心里堵得慌,哪里不一样呢?
也许是父皇兄长的心愿与这小屁孩的心愿不一样。
大多数人希望他去死,独独他想让自己活。
小人被养的好,伤的深,好得快,皮肤代谢好,用了宫中药,没有留下痕迹。
此时周围烛火照的观内亮堂堂的,一长条团子跪在蒲团上,身子挺拔,不听师命擅自下山捉妖,是要跪香的。
径直走向长条团子身旁蒲团,同样直立而跪。
“师兄?”柳叶眼中写着诧异:“你怎么?”
“替你说了几句好话。”视野里出现了那张带着诧异的清俊的脸,对上了睁大的柳叶眼:“师父奖励我陪你一起跪香。”
夜里的山峰好安静,观中被过堂风吹着,香似乎也燃的快了些。
“做什么自己去杀那妖,它既然能伤我,你觉得你能有几成把握?”温和的声音带着些不清楚的怒意,或许是在质问。
“还是取回来了。”清冽的嗓音从右耳灌入,语气轻松:“师兄不是说九冥有两条命,这次正好用上,分你一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