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好,谢意想。
就缺个淮舟,还有。
……
眼睫垂落,遮住眸中情绪,道士转身进了厨房。
长发已经印干,殷渔罕见的有了困意,他躺在靠门这边的枕头上,周围都是白衣道士的淡淡檀香味。
空气中还有一丝蛇腥气。
院子里有水声,脚步声,风吹竹叶声。
殷渔此刻心是平静的,杏眼中有了倦意,他缓缓闭上眼,这次梦里没有他魂牵梦萦的那个人。
眼前景象慢慢清晰,清晨的山峰带些朦胧的冷意。
“师兄,什么是偏过劫煞加孤辰寡宿,隔角星叠加,阴阳差错。”那小奶团子抬起柳叶眸看他,口齿不清的,用他小嘴里的三颗牙说着话:“我是不是做错了事,师父为什么说,九冥要死两次才能够呢?”
“我也不懂。”大手揉了揉那奶团子的头,声音温和带着些少年气:“或许是说你命定不凡,这辈子有两条命吧。”
“噢,好吧。”那小团子不知道是信还是不信,与他同坐在自来峰上的山崖边荡着那小短腿:“可是死亡应该是很痛苦的吧?我还从没见过有人能死而复生。之前在谢府,我曾见过邻居家的老人死去,周围的人全穿着白衣服,带着白头巾,哭得很伤心。如果我死了,师兄会不会难过呢?”
“不会。”眼前是云雾缭绕的山间,几棵大树顶从白茫茫的雾气里穿了出来,声音还是轻轻的,但是带了些冷漠:“我与你才认识七曜不到,我凭什么为了你伤心。”
“噢,好吧。”那奶团子想了想又说:“那等我和师兄再熟悉一点,九冥再问问师兄,师兄要认真回答。”
“走了,回去了。”视野升高,他听见带着淡漠的声音从自己胸腔中传来:“这儿太闷人了。”
或许是云雾越来越重,或许是不喜欢这个话题,他感觉胸腔发闷,不想再待在这儿了。
“噢,好吧。”小奶团子撑着山崖边站起身,在白色衣摆上蹭了蹭,主动牵住了大手。
那双小手没有他的一半大,这也是当然,当时谢九冥未满五岁,自己已经满十四了。
他听见一声发自胸腔不屑的笑:什么兄弟情?逢场作戏罢了。
自己就有十六个兄长,除去不堪折磨早早夭折的七个,其余的哪次见面不是兄弟情深,哪个不是天天念着他?
念着他早点死罢。
他也紧紧握住了那小团子的手,低头朝他道:“今日师父要接待善主,先回我的寮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