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灰头土脸的。
狂风杂着一些冰冷的水珠,从神鱼桥上闯过,将那人卷翘的发尾吹到空中乱飞着。
桥上只有一个人。
那人动了,向另一边桥下那长街走去。
什么桥归桥,路归路。
桥和路分明就是连在一起的。
那薄荷水是真的,糖画小蛇也是真的,捏着他手愈合伤口是真的,从那假道士手中救他是真的。
多添一碗的米饭,没蒸熟的野兔,没人要的蛇莓还有仔细穿过的耳孔,钱袋里多出来的漂亮银子,这些都是真的。
可是先生为什么还在气他,连他做的饭都不想吃。
天穹宛如破了个大洞,暴雨如注,无尽的雨水倾泻而下,淋湿了整个小镇。
神鱼桥上的那人还愣着,好似突然反应过来下雨了,就往蘅芜苑奔去。
花娘拿着棒子守在大门口,身后曹金一声不敢吭,默默替蒋霁捏了一把汗。
“老板娘。”一只蓝色落汤鸡出现在门口,看见花娘和她手中的棒子,开口问好。
“还知道回来?!”花娘河东狮吼,“上哪儿野去了?!”
“去于掌柜的阁中,在桥上恍神了。”蒋霁吞了一口口水,卷毛胡乱贴在头和脸上,丹凤眼睁的大大的,看起来有些可怜无辜。
一棒子落在蒋霁胳膊上,不是很痛。
“赶紧给我滚进去换衣服,感冒了算谁的?”花娘赶着蒋霁,用棒子吓唬着,“厨房里给你烧了热水,把身上给我清干净了再上床!”
蒋霁连忙跑着去了后院。
“你!”花娘转头看向曹金,一棒子重重的打在他胳膊上,“拿着药箱去他房里等着,换了药才准上来,仔细着些。”
“好,好。”曹金脚底抹了油似的跑上楼拿药箱去了。
银杏树被那狂风暴雨卷的哗啦作响,柴房木窗也被大风推的吱呀吱呀乱叫。
蒋霁换了黑色寝衣,将缠了不太好看的新布条的手交叉垫在脑袋后面,静静的听着外边雨声,嗅着身上那衣服淡淡的檀香味。
无眠,因为雨下一整夜,吵乱了榻上那人的心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