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杜府的主厢房内,杜崔氏拿着一块沾满了凉水的布搭在杜如晦的额头上,眼中满是担忧。
“当家的,实在不行我去找孙神医吧。”杜崔氏开口道。
杜如晦虚弱的抬起手,拉着杜崔氏的衣角,低声道:“铃儿,你收拾收拾,明日带着妙颜去辽东吧。”
杜崔氏擦了擦眼角的泪,小手轻轻的握住杜如晦有些粗糙的大手:“我不去,我就在这陪着你。”
杜如晦斜着头,看着还睡在婴儿床上的杜妙颜,淡淡开口道:“听话啊,你不为自己考虑,还得想想妙颜,想想荷儿,想想构儿。”
“构儿那我给他写信了,不日就能到辽东,荷儿那性子跳脱,没个人看着不行,你跟着我这些年,没少吃苦,如今还是去辽东享享清福吧。”
杜崔氏将手轻轻地压在了杜如晦的嘴角上:“不准你说,你要是再说,我就……我就……”
杜崔氏的声音渐渐哽咽,抬起头,望着窗外漆黑的夜空,眼中闪过一丝坚定:“我不走,我要陪着你,荷儿说过,你这病能治,我不信你,我信荷儿。”
杜如晦叹了口气,他知道自己的病情严重,怕是时日无多。之前去辽东的时候,身子就隐隐的吃痛,后来在所有人都不知情的情况下,偷偷地去找了一次孙思邈。
回想起那日,杜如晦暗自摇了摇头。
“孙神医,我这身子还有调理的必要吗?”杜如晦发问。
孙思邈皱着眉,把脉的手微微的颤抖着:“杜兄,你这身子怎亏损的这般厉害,给你开的药方子你没按时吃?”
杜如晦摇了摇头:“吃了,每天三次,一点没落下。”
“杜兄莫怪我说话直。”孙思邈将捏在杜如晦手腕处的手给收了回来,皱着眉,一脸愁容。
杜如晦笑道:“还请神医直言,我这身子我自己知晓,按理说本就是土埋半截的人了,如今多活了一年多,也是大赚,哈哈哈……”
“若是杜兄心底也如同这般轻松,就不会如此了。”孙思邈看着杜如晦的眼睛,缓缓开口道,“杜兄心底藏着事,是何事我也不问,不过就是这因,导致了身子一直好不起来的果。”
“哈哈哈,我杜如晦最烦和你们这些神医打交道了。”杜如晦笑的眼泪都淌了下来,“说病就说病,每次都能将我心底看穿一般,真烦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