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事无常,人事的变迁,谁也说不准。
过大范湾下去,过一条大河,河坡下那冰棱结的千奇百怪,是流水激溅的杰作,直的竖的,歪的倒的,带钩的打卷的,冰花儿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眩目耀眼。我敢说什么国师丹青圣手,也不能描绘出来。
过河上大路,走不多久往山里一折,过几道田埂,爬几道漫坡,一片大竹园映入眼帘,听到了鸡鸣犬吠。
邬彤彤说:终于当家了。
小道似飘带,绕过大竹园,一大湾子出现在眼前,门口一大弯池塘,塘角处生长着几株大水柳树,挨在那边塘角,却突兀起一大古枫树,树身子一大黑洞,显眼在目。
“爸!”邬彤彤问。“先去我家还是去六太家?”
邬彤彤口里的六太,就是我的老舅太邬章福。
“当然是先去你老六太家,他俩年纪大。”我爸边走边说。
“这湾里人聚财。”大凤说。“大水塘正挡在湾子前。”
“是发财。”邬彤彤说。“可惜家家户户姑娘多,儿子伢少的可怜!”
“那是怪湾子与老坟山的风水!”我说。“瞧,湾后的山太矮,不能作靠山,屋子没靠,儿子伢当然就少!”
“老弟!”邬彤彤惊奇。“你这看风水,是从哪里谁学的?”
“写算的朱大先。”我不禁好笑。“他说镇上前面一条街,背靠大河,河水常年洗刷,停留不住,所以,前面住居的人家,光死当家人男人,叫寡妇街。”
“弟弟!”郭蕊蕊恍然大悟的样子。“你没说错,杨洋吴霜都住在那条街住,老子很年轻就没了,她们妈招个男人,只同居不敢结婚,还成天提心吊胆的。”
“风水学不信不行!”我爸说。“当年据老一辈人讲,我们姓郭的,独传了九代,差一点就脱了种。后来花大价钱,请了个阴阳先生看地,看来了现在的老坟山,从此发人又发财!”
一套单门独院立在眼前,门楼上贴着大红春联:福如东海长流水,寿比南山不老松。门楣是:富贵平安。
进门楼要上两级台阶,我的老舅太两人,正坐在房檐下晒太阳。
“舅太!新年好!跟您拜年哟!”我们到跟前嚷。
老舅太有点老眼昏花,瞅了瞅才认出了我们。我爸说:舅爷舅奶!您两老身体还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