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野默不作声把被子扯出来盖到陆酌身上,陆酌半阖着眼,脸上神情很淡,像是不满意江野过界的行为,又像是很享受江野的温柔体贴。
困意猝然来袭,陆酌吹熄床头火光微弱的煤油灯,闻着江野身上沾着的奶油甜味进入梦乡。
均匀清浅的呼吸声在安静的房间内响起,江野盯着陆酌侧向他这边的脸看了半晌。
夏天过去一半,陆酌的肤色被晒得有些黑,闭眼睡着的时候看不出平日里的嚣张和锋芒。
哪怕陆酌对江野的态度再恶劣,江野都始终觉得他是个很温柔的人。
于江野而言,陆酌是高悬在夜空中的月亮,月亮遥不可及,但只要月亮肯施舍他哪怕一丁点柔和的光芒,他就会觉得自己拥有了整个月亮。
江野隔着厚实的棉衣很轻地碰了陆酌的后背一下。
陆酌没有反应,睡得很沉。
确认陆酌不会因为自己的放肆醒过来后,江野摸到陆酌长着冻疮、满是老茧的手。
黑暗中,江野低不可闻地叹了一声气。
几天后,柏庭序给兰霜找了位很厉害的律师,这位律师出庭的胜率高达百分之八十,陆长明和王畅那边似乎听到了点风声,多次私下找兰霜协商。
开庭前夕,兰霜的父母出了事。
等她和徐桂兰匆匆赶去时,连父母的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
陆长明神情悲痛跪在二老的遗体前,哭得不能自已。
兰霜眼前发黑,双膝一软跪到了地上,声音嘶哑地喊:“爸,妈。”
陆长明听到兰霜的声音,擦了擦眼泪转过身,哽咽道:“昨晚爸妈外出打牌,不幸被一辆失控的货车……”
陆长明说到伤心之处,捂着脸大声痛哭。
兰霜耳朵嗡鸣,酷暑难耐的天气,她浑身发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