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就这么心思各异地面对着,直到因为过长的时间让林朝的视线中都带上了怀疑。
洛河一个激灵清醒过来,眼神在瞬间变得冰冷又漠然。
那是她至今为止从没有露出过的眼神,那双乌黑的眸子犹如深渊,连在其上漂浮的迷蒙的雾气都让人遍体胜寒,周围的光线都被不停地吸纳进去,旋转着、搅动着形成深不可测的黑点,危险又美丽。
洛河大概明白了,她不能够用常人的理解来揣测织罗的行动,而是要用她的认知里‘神使’命令才能让她服从。
于是她下达了指令。
“去看看林朝,她等你很久了。”洛河听见自己这么说道,陌生地像是从遥远的另一个世界传来的声音,朦朦胧胧,感受不到真实。
她平静的语气就像冬日里冰封万里的长河,表面厚厚的冰层连优雅的大天鹅都要用尽全身的力气撞击,反复几十次、上百次,整个身体都遍体鳞伤,才能听见豁开一道裂缝的悦耳冰裂。
“您的善良与慈爱简直是无与伦比的典范。”回答她的是织罗发自内心的赞美,对于洛河命令式的、并且不善的语气,她果真没有任何的不满,反而立刻遵从,甚至还检讨了自己的不足,神色在瞬间都焕发了光彩,“我真是太不足了,因为于您相谈甚欢,我甚至都差点忘记了这件事情。”
她不好意思的笑容在洛河的视野里燃烧着:“那么,我马上就去给民众带来神明安慰的福音。”
织罗这么说着,一边朝里走,她的话里甚至没有林朝的名字,只是一个用两个字的‘民众’就可以代替的、符号化的个体。
可是洛河没有办法能做到更多了,无措的感觉让她咬住了自己的唇瓣,在织罗将要擦身而过时拉住了她,那片干燥苍白的唇因为这样的动作立刻带上了一丝血色,是带着热量的生动,与此同时,她吐出的话却是冷冰冰的,命令式的。
“不要把我们这边的事情让林朝知道。”
“谨遵您的命令。”织罗立刻答应了。
她的脚步声不久之后在房间中的一个位置停了下来,那应该是林朝床边的位置。
洛河还站在门口发呆,织罗和林朝交谈的声音从身后模模糊糊地被风传达到她的耳边。
织罗的语气是温柔的、充满关怀的,可在这层表象下是永恒的漠然,而林朝的语气却还带着一丝丝的不善,即使不回头看,洛河也能想象出来她别扭着,侧过脸的样子,生动极了。
林朝应该是不想要被人打扰的,这是她得来不易的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