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时间到了。”见洛河处理完毕,还打了个小小的饱嗝。莫廷领着她到了那道白漆木栅栏门前,又如同之前一样抓着她的手腕,领着洛河穿过几道式样各有不同的门,直到停在一扇普普通通的木门前:“去吧,左转就到了。”
他的语速慢而耐心,直到确认洛河记住了,才将她往前一推,自己在她身后咔嚓一声关上了门。
眼前的情景是再熟悉不过的、织罗房间周围的景象,这扇门就在距离织罗房间一个拐角的地方,可她从来都以为这扇门背后是相同的房间,而不是连接着奇异地方的大门。洛河又试探性地转了转门把手,锁扣在转了半圈之后就再也转不动了——这扇门从里面锁上了。
洛河突然觉得毛骨悚然,寒意像一条蛇一样蜿蜒而上,牢牢地缠住了她。洛河犹豫片刻,还是记下了这扇门的特征,确认了袖口能遮掩住她手上的手链,才快速地回到房间里。
房间里织罗和林朝都坐在了桌子旁,似乎是在等她。林朝看她依旧不顺眼,恶声恶气道:“去哪儿了?等着你吃饭呢。”
织罗小声地、警告似地唤了林朝一声,又朝她说:“现在是晚饭时间了,我们一起去食堂吧?”
竟然已经到晚饭时间了?!洛河心下惊疑,她自己明明感觉到并没有这么长时间,先前在莫廷的花园里吃了一大盘浆果,现在什么东西都吃不下了,就摇摇头拒绝。
织罗也没勉强她,自己带着林朝走了,路过她身边的时候林朝还做了个鬼脸。
木门合上,发出沉闷的声响,洛河愣愣地站了会儿,才想起来了那件她想了很久的事情:那支笔的事情,还没有问呢。
她懊恼地发出一声,决定下次一定要记住了。
而另一边的织罗,则在出门后神色微不可察地兴奋了起来。
她闻到了,闻到了!那股微弱的莲花香气。
牵着林朝的手不自觉地用力,指甲微微掐进了小孩的肉里都没有发觉,林朝看着她,神色平静,显然已经习以为常。她什么都没有说,只是默默地承受着。
今天是上工的第一天,洛河被织罗叫起来的时候刚好是日出,阳光还没那么强烈,朦朦胧胧地笼在云层里,宛如罩着薄纱的少女,迷蒙而曼妙。
洛河昨夜兴奋地很晚才睡着,被叫起来的时候竟然也没有任何的疲惫感,感觉到精神焕发,活力十足。她很快就打理好了自己,选了件严严实实的罩袍,只露出一双眼睛。出门的时候看了眼沙漏,刚好是六点钟,不由得想起以前上学的日子。
永辉城的时间是按24小时划分的,太阳从东到西为半天,再从西到东又是半天,合起来是一整天。洛河一开始以为是以日出为零点的,但实际上是以五点为分界点。当太阳从东边升起时,记为五点,西边落下为十七点,依此类推。
洛河和织罗匆匆赶到了报道的空地,这里站满了等着工作的劳工,所有人都穿着严严实实的罩袍,如果不是能听见小声议论的嗡嗡声,简直活像是个□□仪式的现场。
因为建在纬度高的地域的关系,清晨的阳光不怎么热烈的情况下,周身就能感受到若有似无的寒气。洛河忍不住搓搓手,又试图哈气让自己的手变得暖和些,等手伸到面前了,才想起来自己还带着口罩,只好耷拉着眉头放下。过了一会儿,来了一队人。远远地就能看到那群穿着招摇的白袍人,身后跟着马匹拉着的木质板车。车轮碾在不怎么平整的路上,吱呀吱呀作响。还有些侍卫似的走在两侧,手上的金属武器泛着的冷光。他们一出现在视野里,劳工们的议论声就渐渐弱了下去,在他们站在到面前之前,所有人都安静地闭紧了嘴巴。洛河不想出头,别人做什么她就跟着做,低眉顺眼地小心观察,紧紧地跟着织罗。
等马车都停在了空地上,领头的人手一挥,劳工们就迅速地找了马车上。要运够一整座城的人的用水量,劳工的数量无疑是非常庞大的数字,可就是这么多人,集体行动时也只听见脚步声,一个敢交头接耳的人都没有。洛河莫名地有些想起大学军训,倒是心情稍稍轻松了起来。
马车配备的马匹看起来矮矮的,每辆马车配备两匹,马脖子上的鬃毛长长地披在一边,马蹄上也披着一层绒毛,仿佛是细密的流苏,可爱。洛河的这辆车所配的两匹马是白色的,以前看电视里电视剧那些西方贵族出行所用的马大多都是白色的,可惜她没有钱也没有时间,没想到到了这里竟然能体验一把,不知道这算不算祸福相依。
等上马车的时候她忍不住摸了摸那长长的鬃毛,小马也很温顺,还顺着她的动作蹭了蹭。听说古时候的茶马古道就是这种以耐力着称的马匹作为主要运输工具的,或许矮脚马就是有耐力强的特性,才被选来做运输用马匹,或许这里也是一样。
织罗已经和别人达成了协议,一辆马车可以坐四个人,与她们同行的是一名少女和一名高大的男人。她们分别坐在马车的左右两侧,洛河和少女坐在了一起,而织罗和男人坐在另一边。马车上还有许多木桶,放的满满当当。还有些叠在了上方,需要人用手去扶,洛河有点不理解,等这些桶装满了水后,去扶可不太轻松。
等所有人都上完车之后,由一名侍卫骑马领头在前,所有的马脖子上都有系一枚铃铛,跑动的时候叮当作响,而后面的马匹都会自动跟上,所以即使每匹马上都有缰绳,也不需要专门有人去驾车。
马匹带动着车缓缓动了一起来,她们行进在城内行进的速度并不快。直到那扇沉重的木吊门被儿臂粗的麻绳吊着缓缓降下,搭在对岸的岸边,在沉闷的一响里扬起一大片干燥的灰尘。
这像是一声嘹亮的信号,只见那领头的侍卫飞快地拉起缰绳,□□的马抬起前腿嘶鸣一声如同离弦的箭一般冲了出去。那马脖子上的铃铛叮叮当当响作一气,听见铃铛的声音,后面的马匹也快速地跟上,一匹接着一匹,一辆接着一辆。马蹄踏在土地上的声音、铃铛响乱的声音、车轮碾过土地的声音,马车连接处的吱呀声,一时间胡乱响作一团,刨起的尘土飞扬,浩浩荡荡造出一股磅礴的气势。
“走吧,时间到了。”见洛河处理完毕,还打了个小小的饱嗝。莫廷领着她到了那道白漆木栅栏门前,又如同之前一样抓着她的手腕,领着洛河穿过几道式样各有不同的门,直到停在一扇普普通通的木门前:“去吧,左转就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