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都统却坚定地摇了摇头:“不行,还不到时候,继续放箭。我们守得住。损伤,蛮子远比我们多,叫前线小心炮石就好。”他紧紧捏住佩剑,眼中闪烁着坚毅的光芒。他深知这场战斗的关键所在,绝不能轻易放弃防线。
此时,顾况和陈希虽然没有亲自参与前线的战斗,但他们也意识到形势的严峻性。两人不得不拿起盾牌,站在后排放箭的弓手面前,帮助他们抵御来自敌人的各种攻击。战场上,箭矢如蝗虫般密集地飞来,形成一片黑沉沉的箭雨,仿佛要将整个世界都淹没。每一支箭都带着致命的威胁,让人不寒而栗。然而,这些战士们并没有退缩,他们紧密团结在一起,共同抵挡着敌人的进攻。
顾况几个人虽然在文学影视作品中假想过战争的激烈,十几天前还在近处亲眼观察过两军交战,但身临其境时才发现,与想象、旁观的内容大不相同。战场上,每一支弓矢都散发着刺骨的寒光,仿佛沉重的铁块,击中盾牌的力量足以让他们的手臂瞬间折断。仅仅片刻工夫,他们手中的盾牌已密密麻麻地插上了箭矢,犹如一只被激怒而竖起尖刺的豪猪。
没过多久,后排的士兵迅速补上了他们的位置,接替他们继续抵挡敌人的进攻。这些士兵动作熟练,毫无畏惧,将顾况等人替换下来,让他们得以休整装备和恢复体力。这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展现出军队训练有素、配合默契的一面。
顾况和陈希两人大口地喘着粗气,他们的胸膛剧烈起伏着,仿佛要将周围所有的空气都吸进肺里一般。额头上也挂满了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下来,浸湿了衣领。他们一边喘着气,一边轻轻地揉捏着自己那酸痛无比的肩膀,试图缓解一下这种疼痛。然而,这种酸痛感却让他们感到脱力,已经没法继续作战了。
同一时间,几乎没有停歇的,他们的耳边始终有尖锐刺耳的破空声传来,这声音如同催命符一般,让人心惊胆战。身边已经有不少人被弓矢射中,发出了痛苦的哀嚎声。被射中的士兵们发出了痛苦的哀嚎声,有的士兵被射中了腿部,无法站立;有的士兵被射中了身体,鲜血染红了战甲;更有甚者直接被一箭射死,生命就此消逝。但军士们的阵型没有乱,每当有人倒下时,总会有另一名士兵立刻补上空缺。每一个士兵都全神贯注地投入到战场之中,没人有时间顾及个人安危,甚至来不及去想自己是否能够活下去。他们唯一在做的,都是不停的战斗,战斗。
就在敌军的第一波攻击尚未停歇之际,第二波攻击已然降临,如汹涌澎湃的潮水般向最前面的战船席卷而来。炮石、火箭、弓矢铺天盖地,遮天蔽日,形成一片密不透风的弹幕,令人窒息。一些战船已被敌军登上,原本的远程攻击瞬间演变为近身白刃战,无论是进攻方还是防守方,皆拼尽全力将尖锐而冰冷的兵器刺向对方身体里。战场之上,敌我双方陷入激烈的厮杀之中,每一刻都有生命在消逝,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血腥气息。鲜红的血液与污浊的汗水交织在一起,在空中飞舞,死伤的军士狠狠跌落到海面上,在喧嚣的杀声中,如同风中残絮般无声无息。
经过了连续几十波的激烈战斗,每一波攻击都被顽强地击退。战场上弥漫着浓厚的血腥气息,双方士兵的尸体横七竖八地躺满了整个战场,仿佛一片死亡的海洋,此时战场上的伤亡人数已经接近了一万余人。
中午时分,在不合时宜的乐声中,敌军终于开始撤退。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这场惨烈的战斗已经让他们疲惫不堪,无论是身体还是心灵都承受着巨大的压力,紧绷的神经没有一刻放松过。
陈希和顾况却陡然站起,跑到张都统身边大声提醒道:“这是敌方的诡计,他们的援军要来了,不要停止防守……”
张都统声音已经嘶哑,他疲惫地看着两人,问道:“什么诡计?你们想到了什么?”
顾况忙道:“都统,敌军到现在为止,都只有一路进攻,他们在等午潮水涨,那时候才是总攻。我知道全军都十分疲惫,但现在不能休息啊!请都统下令,继续做好战斗准备。”
张都统皱起眉头,无力道:“你们要知道,我只能管辖一小部分军队而已,而且……”
顾况打断道:“都统,没时间了,请先下令,再去报总帅,如今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
张都统深深看了他们一眼,转身对着坐在地上休息的马骐喊道:“传令下去,敌军即将发动总攻,我们要立刻恢复防线,准备迎接接下来的战斗!”然后硬撑着有些踉跄的身体,亲自去找军中主帅张枢密。
才过了一炷香时间,潮水果然上涨。顾况和陈希不知张都统是否说服了张枢密,只能先招呼众军士回到自己的位置,做好防御。
也就是同时,敌军自后方乘激荡的潮水蜂拥而至。而之前撤退的前方船队,也在雾气中返回战场。霎时间,敌军分为东西南北四路,同时向船队展开攻势。
好在张都统手底下的十七条船并没有乱了阵脚,他们迅速地行动起来,重新启动了防御阵势。这些船只紧密地排列在一起,形成了一道坚固的防线,为那些惊慌失措的其他船舰争取到了宝贵的反应时间。
敌军依然采取了一贯的策略,以回回炮作为开路先锋。这些巨大而威力强大的投石机,以不可匹敌的破坏力,迅速地清理出了几条通往宋军战船的道路。随后,一场凶猛异常的登船战拉开了帷幕。
这次战斗与之前有所不同,除了龙舟之外,几乎所有的战船都被卷入了胶着的拼杀之中,甚至连总帅张枢密所在的战船也未能逃脱这场残酷的战斗。
“都统,我们冲出去吧?这样下去损伤会越来越多的。”马骐浑身浴血,从交战的一线急匆匆跑回来。他的眼神充满了焦急和忧虑,似乎对当前的局势感到不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