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斜进了村子后,发现入目所及,家家挂了一片黑纱,整个村子的氛围都有些沉闷。
“牛叔,这是……谁家的老人去了吗?”
吴斜有些困惑,他不记得老家风俗是独树一帜的门上挂黑。
一般而言,若有亲属走了,大家都是门上挂白,身上带黑。
今日这架势他着实是有些看不懂了。
吴斜看着家家肃穆的门檐,扎着两只脚站在村口不动弹了。
刚刚见识过一系列重塑三观的诡事,他对现在的这种状况打心里警惕。
“小三爷莫怕,只这一条路而已,我带你从后边走。”
“只这一条路?”
“唉,阳子他妈走的不安生,村里请人来超度一下,日子赶的巧。”
“老痒还没回来吗?”
“没有,他妈火化后,他在村里待了不久就离开了,再没回来过。”
“墓在哪?我去看看。”
“唉,这、这……”
“走吧,小时候多得阿姨照顾,我也去送她一程。”
吴斜微微垂眼,看来老痒的愿望终究是一场徒劳的水中捞月。
也对,死者复生,总是困难的,老痒幸运,也只是他的幸运,是偶然的奇迹。
最终,他也回到了秦岭。
在老痒妈妈的坟前,吴斜看到了一个四十余岁的穿着长衫与马褂的男人,他在空地上做着科仪,供桌上摆着香烛瓜果,一张张盖了戳的纸钱被丢到火盆里燃烧。
年轻的弟子拉着调子唱着哀凉的挽歌,吴斜仔细听了一下,通过变音的调子,连蒙带猜的猜对方唱的是《蒿里》
整捆整捆插在香炉里的香燃的飞快,烟雾缭绕的看起来似模似样的。
吴斜不知道眼前的这两位到底有没有真本事,就是觉得,比起素素小姐的简洁利落,这两位好像表演的成分要多些。
吴斜眨眨眼,香烛燃起的烟气逆反的往地面扑去,那块被特意清出来的空旷地面像怎么都填不饱的胃。
“撒米。”
从村子里讨来的百家米,被特意选出来的人一把一把的往火盆里扔去。
主持科仪的师父又掏出一张表书,盖了自己的私印,扔到火盆里去。
表书从第一个字开始燃烧,印章是最后烧尽的。
“阳间事了,阴间路长,莫贪莫念,速速归去,速速归去。”
吴斜看到一阵邪风卷着黄纸灰从他脸上扫过,一种有些腐臭的味道,通过他的鼻子传入大脑。
吴斜看到大师皱着眉头朝他看来,那个小徒弟停止诵唱,提着柳条鞭,往他身前甩了一鞭。
啪~!的一声很是响亮。
“汝子已归,还不速去!”
大师的呵斥很有威仪,如同白日惊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