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迷茫在于，没有方向。

如果只有他个人的话，他恐怕只想解甲归田。

但在他身后是百万军户。

曾经的他终其一生的目标都是坚守住这座正阳关，替景国皇帝牢牢守护好国门。

当徐煜手持太子的指令匆匆赶来时，他如梦初醒般意识到自己在这场权力斗争中的真实地位。

所以才询问李乘风的看法。

起码在他的眼中，李乘风所看见的世界似乎不同。

接下来是率领几十万将士打家劫舍，成为一支流动队伍？

还是如太子所言一般起兵造反，掀起一场腥风血雨？

或是干脆就地解散军队，让众将士各自返回家乡，过上平凡而安定的日子？

郭仪心头仿佛被一层薄雾笼罩着，一个不甚清晰的想法在心底悄然萌生。

终于他忍不住张开嘴巴，缓缓地说道。

“咱家心中，就只有这么一个心愿，将来像郭家村那样的事能少一点儿。”

说完这句话后，他轻轻叹了口气。

眼神里透露出一丝无奈和忧虑。

怎么可能呢？在这片土地上不知道还在发生着多少。

站在一旁的李乘风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温和地回应道。

“要实现这个愿望，就得团结所有能够团结的力量才行！”

郭仪眨了眨眼，对其中的深意还未能完全领会，于是便将疑惑的目光投向了李乘风。

看到郭仪的表情，李乘风微微一笑，紧接着开口问道。

“郭将军，您觉得在这世上，到底是士绅更多呢，还是老百姓更多？”

郭仪没有丝毫犹豫，斩钉截铁地回答道。

“那自然是百姓的数量远远多于士绅啦！”

得到肯定的答案后，李乘风接着分析起来。

“现如今的景国就如同一只已经步入暮年、行将就木的巨大猛兽，它那曾经威风凛凛的身躯早已显露出即将崩塌的迹象。官吏们贪得无厌，肆意剥削民脂民膏；各地的士绅割据一方，自成势力。在这样的情况下，可怜的百姓们只是想要艰难地活下去而已。”

郭仪全神贯注地听着李乘风的话语，脸上的神情越发严肃认真。

李乘风深吸一口气，郑重其事地说出了最后一句话。

“郭将军有没有考虑过，把边军彻底转变成一支属于百姓的军队？”

郭仪的表情激动了许多。

虽然李乘风这番话，没有告诉他接下来边军具体该怎么做。

却无异于给边军定下了一个信念。

大多数人活着无非就是为了一点念想。

这片土地上还没有人提出过这种思想。

在以往大家的认知里。

军队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