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立高校乌野所在的町偏离市中心,是一块较为僻静,人流量也更加稀少的地区,所以附近的居民楼也以一户建偏多,由此我们家花费较少的金钱购置了新的房产,虽然主要是我爷爷出钱。
我的新家离乌野大概就十分钟的路途,非常近。并且因为就和我实哥两个人住,他说其他空余的房子全都归我,我想怎么使用就怎么使用。不过我除了希望有个书房之外倒也没什么特别的想法。
但是在日本住一户建的感受还是非常奇特的,我不管在美国还是刚刚到日本时,住的地方都是高层公寓住宅,但今天我站在小院子外的大门前,看着装修人员最后把钢制的、写着姓氏“衫中”的名牌订上墙壁,那是实哥的姓氏。这好像是日本的传统,本来实哥想要直接用高山,可惜毕竟户主写的是他的名字,按照规定只能用衫中。
我后退几步目光侧移,望向左面的另一栋房子,也就是我们的邻居家,名牌上写着“月岛”。好文雅的姓氏,我这样想着。
住在这种社区里面最大的不同可能就是彼此之间毫无遮挡的一户建会导致邻里间的关系被强制拉进。比如现在,我就能完全看见月岛家的院子的空地上立着一个篮球架,不过由于长期风吹雨打而染上了许多锈迹。想必如果这户人家的小孩在院子里打篮球的话,我光是从旁边路过都能瞥见几眼,甚至那边的嬉笑打闹都可能会隐隐约约穿到我家院子。
实哥也说作为传统,搬新家之后要买好礼品去和邻居问候几句,这让从来不记得邻居姓名的我涌起几丝心虚。实哥失笑,说他已经买好礼品了,我只需要装乖站在他身后就行。
就这样,在我们搬进新家的当晚,实哥带着我敲响月岛家的大门。
月岛夫人和月岛先生的态度十分友善,特别是月岛夫人,堪称热络。他们是典型的日本传统家庭,男主外女主内,并且有两个孩子,都是男孩,只不过此时此刻并没有孩子跟随父母出来与我们寒暄。
我想要保持低调地缩在后面直到结束,可惜我是身高实在是很显眼,月岛夫人很快就抓住我开始输出。
“哎呀呀,这孩子真高,难道有在玩什么运动吗?”
“是,有在打排球……”
这时的实哥暴露了家长爱夸耀小孩的本质,插嘴多说了几句,不经意间暴露出我不仅打还打的挺好这个事实,我悄悄回头瞪他一眼,他则是用力拍拍我的背。
排球并不算特别普遍的运动,所以在月岛太太惊呼:“我家的孩子也在打排球”的时候,我其实有点惊讶。真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我的身边到处都是排球的身影,看着他们院子里的篮球架我还以为她家小孩喜欢打篮球呢。
实哥也提起这个,月岛先生解释说因为两个男孩从小就长得比较高,小时候也尝试过打篮球,正好院子里面有空地可以装一个篮球架。只是后来男孩们都更喜欢打排球,这个篮球架也就此搁置。
“再怎么说院子里面装不下排球场啊。”
这句幽默的话让大家都笑起来。
可能是因为正好提到了自己的孩子,月岛夫人说大儿子在读大学,只有节假日才会回来。小儿子今年升国二,我想这不是和影山同个年级。
还没等我们这边说什么,月岛夫人已经回头,朝着楼上大声呼唤:“Kei!快下来,不要没礼貌!”语毕还向我们道歉:“对不起,我家这个平时性格不是很开朗……”
“哪有哪有,我家的也是……”
我开始厌倦,脸上的假笑早就挂不住,已经回到面无表情的状态。我听见楼上传来一道由推拉椅子在木质地板滑动带来的刺耳的声响,对面隐藏的不耐烦仿佛凝聚成实体渗透下来,随即是脚步声,之前一直存在于口中的小儿子终于缓缓露面。
我对月岛萤的第一印象是,他的父母没有夸大言辞,这个男生确实很高。
才刚刚升国二的年纪,他看上去已经和我有着差不多的身高,要知道哪怕是牛岛或者黑尾在国二也大概只有170左右。但是眼前的月岛至少已经176,甚至按照初中男生的生长速度,他过不几个月就会超越我。在排球中高度非常重要,这完完全全是个很大的优势。
我无意识地打量着他,虽然身高已经能和成年人较劲,但脸庞还是未成年的长相,完完全全的国二学生。他头发剪得比较短,并且还是自然卷,头发颜色大概是黄色,但我觉得不能用yellow来形容,硬要说的话他头发颜色更淡,像是被湖水溶解一般。
没错,很像是夜晚,月亮照耀在湖面上产生的波光倒影出来的淡淡的颜色。
月岛皮肤白皙,身材高挑,眉眼清秀但也也很淡薄,他同我一样面无表情,下楼之后缓缓走来,向我们稍微弯弯腰当作打招呼:“你们好。”这个态度可以说得上非常冷淡。
月岛夫妇有些尴尬,实哥尝试打圆场,夸了月岛的身高和体态后问他的名字“Kei”是如何书写的。
“写作‘萤’哦,所以经常有人会过来问他是不是叫做‘Hotaru’。”
月岛萤。我暗地咀嚼着这个名字。
不得不说这个名字非常符合我的喜好,并且更加惊喜的是,这个男生的长相也和他的名字非常般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