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封爵不是小事,东宋国的官身不多,也很难得,男爵也是官身,倪星颤抖着双手接过圣旨,天使笑道:“这次龙心大悦,封你河口男爵,是天大的恩典,你要修身养性,不要辜负圣意才好。你且换上官服,带着我和郡守大人一起看看你倪家田地。”
天使所谓的采风只是走马观花的看了看,随便找了几个老农亲切的问了一些常识,知道倪家现在是五五田租,微笑着说道:“甚好,倪家眼光很远,民望足够,我回去定然禀报陛下。”他早上十点才到,宣读完圣旨,又在田间走了走,便到了正午,自然是跟着倪家一起吃了酒席,便在郡守和燕离的陪同下离开。
燕离只能送到望宁县交界处,天使笑道:“陛下对你们二人十分满意,下旨褒奖了,号召天下郡守向郡守大人学习。康南,我来之前,太傅大人特意交代我要替他表扬你几句。你放心,这郡守日后是你的,原本欧阳大人今年应该到中心地区担任郡守,但是太傅大人说一来没有好的位置,二来还想他再维持两年,给你打好基础。”
倪家封爵的消息对整个宁江郡是一个极大的震动,豪强们最怕的是什么?不是相互之间的争斗,大家实力接近,谁也没本事干掉谁,再说了,一个县有四个豪强相互之间是平衡的,获得的财富对于他们来说是足够的,当然仇杀是一定的了,限制对手冒尖,暗杀一下敌人的天才也没多少问题。
最怕的还是朝廷,不说自己一家,就是全郡豪强联手起来,对于朝廷来说也只是一只蚂蚁,一支一千人的军队就轻松攻破了。哪个豪强不是两三亿以上的资产,哪个豪强不是一屁股欺男霸女草菅人命的破事,朝廷除掉自己家,那是大快人心的好事啊。有个爵位是没啥用,无非就是一部高等功法,可以购买丹药,家里多七八个宗师,那又怎么样,你这么强,大不了以你为首呗,想吃掉我们,那也不现实,其余三家可以联手啊,但是有了爵位,只要不干天怒人怨的事,朝廷不会动你,反正肥羊那么多,随便找只就好了嘛。
雷成才在二门口等了一会,倪星才迈着方步出来将他迎进去,呵呵笑道:“成才怎么过来了,看你姑姑么?”别说,人靠衣装马靠鞍,倪星这一身官服穿上还真是那么一回事,雷成才突然有些自惭形秽,进了书房,看到书桌上摊开的书,惊讶的说道:“姑父还读书?”
倪星呵呵笑道:“这也没办法啊,唯儿前几天过来,把我鄙视的恼了,罚他在院子里跪了一个小时,这小子有些跳了,跟着大人做了两个月弟子,这倪家就看不上了,说是他是读书人,三月要参加童生考试的,言外之意就是倪家他看不上了。我这也没办法,自己也只好看些书嘛。哎,成才,你尝尝这茶叶,这是郡守大人赏赐给咱们大人的,正巧我在边上,就赏了一点给我。来,尝尝,尝尝。”
雷成才抿了一口,其实他对茶叶没有研究,也不怎么喜欢,但是还是赞道:“好茶,好茶。”说了半天没营养的话,这才问道:“姑父这个爵位?”倪星犹豫了一会,康南大人没有说不许告诉他们,而且自己现在有了爵位,其他几家都很紧张,雷成才这个同盟还是要拉拢的,连喝了几口茶,才将事情的始末原原本本的跟他说了。
雷家比倪家发迹的早,之前在望宁县实力最强,他们没有主支的问题,不说别的,雷成才自己嫡亲的兄弟就有四个,同父异母的兄弟还有六个,下一辈光男孩就有三十多个,店铺工坊田地佃户都比倪家要多一些,积累自然更多一点,但是让他拿出两亿银来买个什么男爵,这也是不太愿意的,更何况还要让出田租给那些泥腿子,这自己心里也是不乐意的。
但他也不是短视的,他比倪平要大十岁,做家主也有十年了,能维持着雷家在县里的领头地位,这能力自然不必多说了。现在不是舍不舍得的问题,倪家有了爵位,不用多说,有十年功夫,就会至少再多七八个宗师,又有县令大人撑腰,占据县里老大的位置那几乎是一定的。
你说县令没权吗?有的,每年两百兵丁,他要是横下心来对付你,这两百人,雷家就得出一半,他指着你雷家天才说这人去当兵,雷家敢拒绝?就算杀了他也没用,郡里还是按他报上去的名单征兵。他跟以往的县令不一样,以往的县令没有自己人,但是他有,现在手上也是有八九十个武师的,自己战力也强,就算打不过,他逃走也没问题,回来再报复你,谁家都扛不住。
现在摆在自己面前的只有两个选择,跟倪家一样站在县令这边,一起打压贺汤两家,但是现在不知道他们是什么盘算,如果是要除掉贺汤两家,那么到时自己怎么办,当然啦,自己这一代活着没问题。再就是跟贺汤两家站在一起,抗衡县令和倪家联手,那么到时自己就成了县令的眼中钉,照倪星所说,县令夫妇都是大宗师,以后要做郡守的话,那根本不可能抗衡的了。他就是除掉自己三家,将财产送到京师,非但一点罪都没有,还说不定能高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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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从倪星什么都告诉自己来看,他们也是想拉拢自己的。他已经犹豫了很长时间,倪星呵呵笑道:“成才啊,那位大人可不是好对付的,不趁着他现在势力还不大的时候去投效,真等到他做了郡守,可就看不上你了。事情呢,该说的不该说的,我都告诉你了,我这个姑父呢,也算对你够意思了。”
倪家之前在县里只排在第三,无论是从宗师的数量和质量上都是不如雷贺两家的,但是现在不同了,倪家有一整套低级军官的甲胄兵器,战力肯定是暴涨的,真的打起来,雷贺两家最强的两人联手或许能够抵住,再加上有丹药购买的权力,虽然不会很多,但是再培养几个宗师起来应该问题不大。更别说他家的同盟是县令大人了,他们人不多,但是都是从军二十年的悍卒,雷成才也估算过王汉马朝的实力,两人联手斩杀一个宗师应该问题不大。这样算起来,县令除了背靠郡守,背靠朝廷之外,现在应该也是县里的第五大势力了。
雷成才正月的最后一段时间都在焦灼中度过,没错,雷家积累的比倪家要多的多,这个别人不知道,他自己是清楚的,他父亲还在世,平日里含饴弄孙,什么都不愿意管,这不,半年前就带着自己两个儿子四处玩耍去了,年都没有回来过。这等大事,他不回来,雷成才就做不了主啊。
二月初一,雷老头带着两个孙子回来,雷成才急忙过去将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了。雷老头慢慢的喝了茶,问道:“你是什么打算?”没有选择,看上去选择很多,但是现在只能投效县令,跟倪家结盟。现在的问题是怎么结盟,怎么投效。雷成才这段时间想了很久,钱库的钱有五亿之多,这是雷家五百年的积攒,拿出两亿去买爵位不是不行。倪家为了这个爵位,给朝廷敬献了两亿,又暗地里给了县令一百万,通过县令的手送给了郡守大人一百万,这才打通这条路。雷家也可以照做。
雷老头摇摇头说道:“我就是听到这个消息才赶回来。就怕你胡乱做事。朝廷需不需要钱?陛下需不需要钱?是需要的,朝廷每年从咱们五十七郡只收到五千七百万,扣除官人薪酬等等,送到朝廷手里的只有五千万,你知道中心六十三郡收多少钱吗?我这次出去,了解了一下,中心郡每年给朝廷最少贡献三百万,是咱们的三倍,整个朝廷的岁入就是三个多亿,扣除官员、军队等等,结余不过百万,所以朝廷是缺钱的,倪家这次搔到了陛下的痒处,龙心大悦,所以给的多了一些,想跟着孝敬同样多的人多得是,但是内阁不会再同意了,这些钱你敬献上去,可能拿不到倪家的好处了。”雷成才急道:“那我们怎么办?这样下去不说被别人吞掉,光是每年有个倒霉的悬在那里,咱们就受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