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莫过了一个多小时，五十几个捕快从各个方向集中到中间废墟里来，领头的捕头走到燕离身边，递给他一个油纸包，燕离道谢后接过，却是两个馒头里面夹着两三片肉，两口吃了问道：“你们也都患了病？”捕头点点头说道：“是啊，我们八十几个倒霉蛋啊。呵呵。小哥，你是今天跟毛神医一起进来的？”燕离点点头，捕头叹口气问道：“我们这还有救？”燕离笑道：“当然是有救啊，要不那么多神医聚过来做什么？话说你是怎么得的这个病？”

捕头苦笑道：“我哪里知道，五天前突然就开始咳嗽了，于是就被送进来了。”燕离皱着眉问道：“一点征兆，一点诱因都没有？”捕头茫然的点点头，燕离想了想问道：“咳嗽之前有没有什么异常？”看他似乎不太理解什么叫异常，燕离又解释道：“比如吃了什么特殊的东西，身上哪里总是痒，或者是身上没有什么红疙瘩，有没有被什么咬过？”问了七八人都只是说没有。

又过去三天，燕离大概问了三五百人，都是莫名其妙的就咳嗽，流鼻涕，紧跟着就被送了进来，之前没有任何异状。刚出这个房子，就看到捕头带着两个捕快推车过来，上面又是一具盖着白布的尸体，燕离叹了一口气，这几日又死了四百七十人，看多了也就麻木了。

回到住处，贾神医有些泄气的说道：“毫无办法，只能看着病人慢慢死去，而且这几天又送来一千多人，师叔，再这样下去不行啊。”燕离忍不住问道：“按照道理来说不可能啊，症状就是咳嗽流鼻涕？”毛神医捻了半天山羊须，突然问道：“杏仁、白果、枇杷直接熬成汤汁试过了吗？”贾神医一愣，这是治疗普通咳嗽的方子啊，毛神医瞪了他一眼，从储物囊里找出药物，当场熬了一锅药汤，招手示意一个捕快上来。燕离这才发现，轻病人咳嗽都十分有规律，隔十秒才咳嗽两三下，仔细想想，重病人咳嗽其实也是极有规律的，一分钟里剧烈咳嗽有十五六秒。

捕快喝下药汤，燕离默算时间，过了十三四秒，捕快才捂着嘴轻咳了两声，他眼睛一亮，贾神医颓然说道：“还是一点用都没有。”燕离低声说道：“有效，贾神医你不要忍着咳嗽，我观察一下。”过了两三分钟，燕离说道：“你喝下药汤。”贾神医已经病了八九天，病算是中等了，隔十五秒要重重的咳嗽四五下。还是十五秒，没有延长也没有缩短，难道刚才只是错觉？不不，我是修士，不会产生这种错觉，又听到贾神医咳嗽了四五声，嘴角露出笑容：“有效，贾神医喝完药的那一次咳嗽，比前面后面的咳嗽都要轻一些。”

又熬了几服药，喊了几个刚进来的捕快试了试，燕离喜道：“有效，他们刚刚开始发病，每隔五秒轻咳一下。服药之后，有大约十五秒没有咳嗽。”毛神医点点头，燕离提醒之后，他们也开始注意到咳嗽的时间。可是这样也不行，药力太弱了，两位神医开始研究有没有药力更大一些的药物替代，燕离说道：“杏仁没有灵药，但是枇杷有，试试黑枇杷。”

刚进来的一个捕快灌下一大碗黑乎乎的药汤，过了十几分钟，不曾咳嗽一声，鼻涕也基本没有流，三人大喜，又熬制了几碗让刚进来的几人喝下，就留在身边观察。

燕离喊过那位捕快，不断的询问，到底有没有什么异常，过了十几分钟，捕快皱着眉说道：“真的没有任何异常，如果非要说有异常，就是前几天执勤的时候，似乎被蚊子咬了一口，手臂上有一点点红，然后很快就消了。”燕离喃喃的说道：“蚊子？这么冷的天，哪里有蚊子？”

兰天华接过捕快递来的密信，喜道：“里面有成果了，老毛给我发了配方，说是对刚发病的轻病人有效，而且老毛进去三四天了，跟贾神医朝夕相处，没有染上疫病，充分说明这疫病不是飞沫传染。”又疑惑的问道：“为什么贾神医进去那么久就没有什么消息传出来呢？”

王丹正喊过送信的捕快问道：“是谁把信交给你的？”捕快禀道：“是跟毛神医一起进去的年轻人。他不知道怎么跑了出来，刚才找到属下，叮嘱属下说要属下立刻送过来。”王丹正点点头，接过密信仔细看了配方问道：“这里面有一味是灵药。药力对于普通人来说会不会太强？”兰天华点头说道：“他们是用捕快做的试验，对于刚进去的可以控制住病情。但是他们手里灵药太少，这样，最近发现的病人就不要送进去了，在南城找个大宅子，咱们可以开始研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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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离这两天又在城里晃悠，问了很多人，心里大概有了数，这里关了二十多万人，运送食物的大车共分了五路，燕离两天跟了四路，并没有发现什么厉害的人物，绝大多数都是普通民众，身上显然是没有什么修为的，如果只是筑基境的话，应该逃不脱燕离的眼睛，他跟着风采和拓跋都混过一段日子，无论是骗子还是偷儿，这识人的眼力都是极强的，正常来说筑基境除非跟他一样被锁住筋脉，否则绝对难逃他的眼睛。两天过去，却是一无所获，独自在东城中心那一块背着手走了很久，现在初步判断这起疫病是通过体液传染的，绝无可能蔓延的这么快，那么一定有人在幕后操盘，这里可是九阳宗腹地，距离九阳城只有三百里不到，河津府是九阳城的卫星城，所以有金丹九重坐镇。

贾神医是进来之后才染病的，所以东城一定有敌人，但是毛神医一直到现在还没有染上疾病，当然他也几乎没有出过门，是不是捕快聚集的那块就安全呢？不不，自己现在对外说是毛神医的徒弟，身上感应不出什么灵气，而且自己一直来都很活跃，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有染病呢？绕着中心空旷的地方走了两圈，突然灵光一闪，前几天说不定没有什么机会，这两天那是没有必要了，因为敌人很可能知道现在已经能够解决轻病人的问题了，就算让自己和毛神医染病也没有用，我若是敌人，应该怎么办？

燕离推开书房的门，看着不断在试药的毛贾神医，笑道：“我刚才在门口站了十分钟，贾神医很少咳嗽了嘛，看来应该是找到了新的药物了。”贾神医伸个懒腰说道：“我和师叔又配置出几种对症的药物，换进来一味灵药，效果出奇的好。估计再过两三天就能对中度病人有效果了。”

燕离微微笑道：“那是最好了，两位深入虎穴，立下大功，更为杏林添彩啊。”毛神医点头笑道：“能为苍生做一点事，乃是我们学医的本分。密信还没有送出去吗？”燕离摇摇头说道：“送不出去，外面的捕快一见我我靠近就要拔刀，说是上面有命令，任何人不能靠近栅栏半步。”贾神医皱着眉头说道：“那咱们找到了配方也没有用啊，咱们消息传不出去，手上也没有药材。”

燕离耳朵微微一动，听到外面执勤的捕快呼吸略略急促了一些，故意大声说道：“我进来之前，蓝师给我两支号箭，说是贾神医你进来这么久都没有跟外面联系过，怕是里面有什么妨碍，嘱咐我说，要是找到病源就放红箭，要是找到解法，就放蓝箭。我现在就是跟两位确认一下，现在是不是确定找到解法？若是可以，我现在就能放蓝箭，这样就有金丹境真人进来带走配方，他们在外面就可以立刻开始熬制药物，慢慢的放人出去。”贾神医皱着眉思考了很久，扭头问道：“师叔怎么看？”毛神医瞟了一眼燕离，见他小指轻轻的摆动了两下，咳嗽一声说道：“我觉得现在还不能说就找到了解法，还得观察一天，看看有没有反复，如果后天一早你还没有复发的话，就叫离儿召唤他们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