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美骄沉吟了一下,道:“我也不知。我爹爹上次来问过,什么都没有问出来。”
两人正在一边低声说着话,一边向上拾阶而行时,两名身穿灰袍的僧人,突然从上面走了下来。
其中一名身材魁梧的僧人,低头道:“阿弥陀佛,各位施主若要上香,请从右侧的道路过去。”
秦文政连忙拱手道:“小师父有礼了,我们并非是来上香的。鄙人家小女身患疾病,请了无数大夫都无药可医,故而想上去求见一下贵寺的悟空大师,希望他能帮忙看一下。”
“悟空大师?”
两名和尚闻言,相视一眼,脸上都露出了一抹疑惑。
身材魁梧的僧人,双掌合十道:“施主,鄙寺并无你们要找的悟空大师。若是拜佛祈福,请各位施主去右边的寺庙,那里可以上香许愿,为贵千金祈福去病。”
秦文政皱了皱眉头,看了旁边的郡主一眼。
南宫美骄开口道:“前几日我跟我爹爹来过,我们去的是上面的寺庙。今日我们也想去上面看看,希望两位小师父可以通融一下。即便上面无悟空大师,我们也想找一找其他长老问一下。”
两名僧人皆低头合十道:“阿弥陀佛,我寺长老,从不会见外人。”
那名魁梧僧人依旧抬手指引,礼貌却古板道:“各位施主,还是去右边的寺庙吧。”
南宫美骄顿时动了怒气:“我乃南国郡王府的郡主,前几日我和我爹爹刚来过,为何今日就不让我们上去了?”
魁梧和尚依旧低头,面无表情道:“施主,今日的确不行,还是请回吧。”
南宫美骄目光一寒,手放在了腰间。
秦文政连忙道:“美骄,算了,我们先去旁边的寺庙看看吧。”
这少女看起来有些冲动,若是忍不住动了手,那估计就不是治不了病那么简单了。
这金蝉寺的来头这么大,这两个小小的守路和尚,就连南宫郡王府都不放在眼里,若是这少女惹下事来,只怕南国郡王也要受到牵连。
到时候,他们秦家难辞其咎。
秦微墨也轻声道:“美骄姐,别为难两位小师父了,我们还是下去吧。”
另一名较为年轻的和尚,见她脸色苍白,一副病弱娇柔的模样,心头不禁动了恻隐之心,温声道:“各位施主莫怪,实在是寺里有规定,我们若是放你们上去,我们受罚不说,你们还是进不了门,门口还有几名师兄守着。”
秦文政拱手道:“敢问小师父,如何才能去上面?”
年轻和尚道:“除非有其他师兄师叔认识,亲自接应,或者有长老邀请。还有一个办法,下面的寺庙门口,有一面佛吟墙,若是你们有人能够在墙上留下好的丹青或者诗词作品,被慧明师叔看中,抬入上面的寺庙收藏,那你们也会被邀请上去。”
秦文政闻言,心头一动,沉吟了一下,拱手道:“多谢小师父,那我们下去看看。”
两名和尚低头合十:“施主慢走。”
一行人只得掉头,下了一段距离,走向了右侧的道路。
待他们走远后,那名魁梧和尚方冷笑道:“何必跟他们废话,那佛吟墙上可不是谁都敢在上面乱涂乱画的。若是作的不好,惹恼了慧明师叔,只怕又是一顿臭骂。慧明师叔的眼界,你又不是不知道,他们哪里有那个希望。还不如不告诉他们,直接冰冷拒绝更好。”
年轻和尚叹了一口气,道:“那位女施主看起来,似乎命不久矣,实在可怜,我一时忍不住,多说了几句。”
魁梧和尚道:“命由天定,何必操心。”
年轻和尚疑惑道:“他们说的悟空大师,我们寺里好像的确没有,我从未听说过,不知道他们是在哪里听来的。”
魁梧和尚道:“我也从未听说过,估计就是随便找了个理由,想要上去看看,不用理会。”
秦文政带着一行人,向着右侧的道路走去。
前面的路开始变宽,路上游人熙熙攘攘,去的人手里都拎着大包小包,返回的人手里则只剩下了一只福囊,却是满脸祥和和希望。
还未到寺庙门口,便突然听到前面传来了阵阵喝彩声。
秦家众人抬眼看去,寺庙门外的左侧,坐着一座十余米高的石雕佛像。
那佛像低着头,下面竖着一面两米来高的青石墙壁。
此时,在那面墙壁前,围满了人,都在大声喝彩,看起来颇为激动。
秦文政立刻带着众人,走了过去。
刚走到近处,突然听到一阵怒骂声:“什么狗屁春花秋月玉人颜,滚你娘的蛋!”
墙壁前,一名身穿儒袍的青年,正手持狼毫,满脸僵硬表情地站在那里。
刚刚还在喝彩的人群,突然都鸦雀无声,安静下来。
一名身材高大的中年和尚,正一边怒骂着,一边拎起桶,把水泼在了石壁上,然后拿起一把大刷子,对着墙壁上那刚刚落下的笔墨就刷了起来。
很快,墙壁上又焕然一新。
“滚!”
中年和尚满脸横肉,对着那名身穿儒袍的青年怒目而视。
那青年手里的狼毫微微颤抖着,满脸涨红,怒道:“你身为出家人,怎能口出秽语?在下这首诗……”
“什么狗屁诗?我看是狗屎!”
那中年和尚毫不客气地怼道。
青年书生顿时气的浑身颤抖,满脸被羞辱的愤怒,指着他道:“你……你……”
“砰!”
中年和尚一拳把那面石墙的边缘砸碎了一块,怒目圆睁道:“我如何?”
“……”
青年书生顿时吓了一跳,再也不敢多言一句,哆哆嗦嗦地转过身,落荒而走。
人群顿时传来一阵奚落哄笑声。
“不会作诗还要上去献丑,害人家师父又费力气洗刷,丢人现眼。”
“没点自知之明,这地方是他能够乱写乱画的?人家大才子来了都不敢随便落笔,怕惹人笑话,他是个什么东西?”
众人讥讽议论着,对于刚刚的起哄喝彩,似乎都已经忘记了。
反正他们就是来看热闹而已,看读书人出丑,自然是心情愉快。
旁边站着几名从外地来的书生,刚刚还准备上前展露身手,在墙壁上留下笔墨的,见此一幕,皆不敢再上前。
围观游人都转过头来,看着他们和其他身穿儒袍的读书人,似乎想要找下一个看热闹的目标。
那几名读书人见此,连忙匆匆离开。
那名脾气火爆的中年和尚,斜睨了他们一眼,走到一旁的佛像旁,靠在了那里,闭目养神。
围观游人见无人再敢上前,又等了一会儿,方扫兴散去。
秦文政在那石壁上看了一会儿,又看了一眼那满脸横肉的和尚,沉默不语。
宋如月看了某人一眼,本来准备说话的,也没敢再吭声。
很快,游人散去。
秦家众人孤零零地站在石壁前,满脸愁容。
秦二小姐轻声开口道:“爹爹,我们去这里的寺庙里上炷香吧。”
秦文政沉默了一下,转身道:“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