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陵容请了李太医给富察贵人诊治,李太医把了好长时间的脉,只是捋须不语。富察贵人等得都睡着了,李太医站起来对安陵容说道:“小主儿,咱们外面说。”
来到外间,敬嫔和夏冬春都围过来,想听听李太医怎么说。李太医沉思了一会儿,说道:“富察贵人这是心思过重,有了忧虑之症,全靠吃东西来缓解。只是这样对她腹中胎儿不好,依臣所见,富察贵人这胎很险,胎儿过大,只怕不好生啊!”
尽管安陵容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听了这话,难免心里咯噔一声,她忙问道:“那么,李太医,你能想想办法么?”
“现如今,只能控制腹中胎儿再长了,富察贵人骨盆偏窄,若是孩子小些还没问题。现在已经是这样了,只能听天命了。”
李太医写下接下来的注意事项,又留下一张药方,是控制富察贵人的血压与血糖的。剩下的事都交予敬嫔,敬嫔对富察贵人很是上心,从来都是照顾得很小心,正因如此,才让富察贵人避免了皇后的毒手。
安陵容和夏冬春看望甄嬛时,夏冬春嘴快,将富察贵人的事都和盘托出。甄嬛叹了口气:“看来她是被眉姐姐生产的时候吓到了,富察贵人本来胆子就小,一看到眉姐姐那样子,自然害怕起来。”
“我听说富察贵人虽然出身于沙济富察,但她家只是个小宗,她家里也不算显赫,要不是家里没有适龄的女孩子,也不会轮到她。”夏冬春讲起了打听到的关于富察贵人的事情:“也难怪她额娘让她赶紧生个孩子呢!若真是个男孩儿,她家在族里的地位自然就高了。她那三个兄弟,自然能得个好官职,只怕还能争一争位子呢!”
甄嬛摇摇头:“想不到世间还有如此功利的母亲,不说自己的女儿怀孕辛苦,只关心她生下的孩子是男是女。我若是有这样的母亲,只怕也要寒心。”
“不是所有的母亲都像你的母亲那样盼着女儿好的,有的人生了女儿,只等长大了嫁个有钱有势的人家联姻,指望女儿能拉扯娘家。至于女儿过得好不好,挨不挨丈夫的打,她是不关心的。反正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她只认为自己儿子是自家人。得到的彩礼钱,都给儿子贴补了。”
安陵容没说的是,就算在她原来的世界,这样的人也是有的。有的人身处现代社会,思想却还停留在清朝。
不,或许还不如清朝人开明呢!
安陵容以为这件事说过就算了,没想到皇帝第二天下了道旨意,昭告六宫,若是母族在京城的,下个月十五可以让族中女眷进宫来探望。
安陵容对这道旨意没有感觉,她母亲林氏在杭州,不是那么容易来京城的。而且他父亲安比槐升了官,每日都很忙,她少不得要照顾后宅,除了外出应酬,还要管理家中大小若干事务,也没时间到京城来。万幸林氏最近学会了写字,虽然写得不好,复杂的字还只能用圆圈代替,但能给女儿亲自写信,还是让她非常高兴的。
每个月,安陵容都能收到林氏写来的厚厚一封信。说是信,倒更像是林氏的生活日记,里面都记载着家中琐事,还有她对安比槐的一些吐槽。而每封信的最后,都写着林氏的问候,比如问她京城的天气好不好,是冷是热,如果冷了记得添衣服。又问她吃得如何,有没有瘦下去。最后让她多保重身体,不要惦记家里之类的话。
好久没人这么关心她了。
尽管信纸上面的油墨已经干了,尽管林氏的字写得歪歪扭扭,安陵容还是能从信的字里行间看出对她的关心。安陵容将这些信收集起来放好,有它们在,就如同林氏也在自己身边一样。
除了安陵容的娘家在浙江,沈眉庄的娘家在山东、欣贵人的娘家在四川、敬嫔不和娘家联系、齐妃被封之外,其他人的娘家人都在京城,听到这个旨意,都高兴得开始做准备。
夏冬春是最兴奋的,她已经快三年没见到自己的母亲,距离见面的时候还有挺长时间,她就因为要穿什么而烦恼了。
“不如穿皇上赐给你的金缕衣,金灿灿的,多亮眼啊!”安陵容知道夏冬春在纠结什么,她想让母亲知道自己过得不错,恨不得将宫里所有的东西都往身上戴。
现在她每根手指上戴两枚戒指,每个手腕上戴三个镶宝石的金手镯,再加上金子做的护甲,安陵容都替她觉得手累。
更不用说耳朵上戴着三对耳环,估计夏冬春只恨没多打几个耳朵眼,好能多戴几副耳环。还有脖子上,那一大串珍珠项链比华妃的那串还要大,更不用提下面还坠着一个大金片子。
旗头夏冬春更不会放过,她每次出门,安陵容还以为她脑袋上顶了只孔雀,上面杂乱无章地插满了各种钗、簪、绒花之类的东西,满满当当,根本没有空隙。
这身行头让夏冬春被嘲笑了很久,尤其是华妃,每次看到比她打扮得还华丽的夏冬春,总是忍不住开口讥笑。但夏冬春一心要闪瞎母亲双眼,对于华妃的嘲笑充耳不闻,华妃感觉自己如同打在一个棉花上,气冲冲地走了。
“金缕衣?那上面什么花样都没有,我娘肯定嫌弃。”
千金都买不到的金缕衣会有被嫌弃的一天,金缕衣大概会很伤心吧?
不过安陵容也算知道夏冬春这俗之又俗的审美从哪来的了,算了,每个家族对美的培养是不一样的。
还是夏冬春的二哥知道她需要什么样的衣服,很快就让尚衣局做了一套的衣裳送过来。安陵容一看那衣裳,好家伙,就像夏冬春的旗头一样,花花绿绿,上面绣的什么花样都快看不清了,只看到一块块红的绿的交织在一起。说俗吧!瞅着还有种诡异的和谐;说不俗吧!总觉得透着一股俗艳。
也不知道皇帝看了这件衣裳会怎么评价。
安陵容请了李太医给富察贵人诊治,李太医把了好长时间的脉,只是捋须不语。富察贵人等得都睡着了,李太医站起来对安陵容说道:“小主儿,咱们外面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