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且为了这场戏,本王只能待在府中,听说西郊山上枫叶成林,好看得很,倒是辜负了。”
少年长眉微蹙,带出一股淡淡的忧愁。
看着少年这模样,平九母爱泛滥。
一开始云后将她派来,就是照顾小皇子的,相比于其他暗卫,情分自然更深,王爷待她更像是对待姐姐。
“主子若是想要出去,属下可为您易容,平三与您身形相近,可留在府中。”
鹤星安眼神一亮,又摇摇头,“算了,朝贡在即,多事之秋,什么牛鬼蛇神都有,还是不要徒生事端了。”
“哦,对了,那些人你训练得如何?”
平九从怀中掏出一只竹簪,从中掏出一张纸,“主子请先看看这个。”
鹤星安接过,“这是什么?”
“是定国侯长子,如今户部侍郎收受贿赂,还有……”平九一顿,接着道,“买卖私盐的罪证。”
鹤星安看着这封血书,指尖一顿,猛地抬头看向平九,
“买卖私盐??”
“是,如今的两淮巡盐御史乃是当年定国公一手提拔,江南的盐业更是被其一手把控,暗中扶持江南富商走私私盐,与户部侍郎勾结,上下欺瞒,借此大肆敛财。”
“这有证据吗?”鹤星安从榻上起身,披上外衣。
“有!”平九看向那封血书,眼中似有些触动,深吸一口气,“这封血书乃是曾任两淮巡按御史,别如清别大人亲笔所书,也是因此,才被扣上个收受贿赂,监察失职的罪名。”
“加之定国公在其中运作,推了几个不大不小的商贩出来,了结这件事,新上任的两淮巡按御史是定国公一系的,更无人会去查这件事,证据就在别大人的女儿手上。”
鹤星安折起血书,“那她想要什么?是脱了奴籍,还是想求个好去处?这些都不是问题。”
平九摇摇头,仰头直视着鹤星安,一字一顿道:“她想报仇!”
“亲自报了她父亲,母亲,全族的仇!”
鹤星安一愣,蹙眉,“确定?若是她想,本王可以给她重新安排一个身份,洗去奴籍,找个好人家,许她一生平安富贵。”
“这是她的决定,”平九摇摇头,又顿了顿,“别家……只剩她一人,她的幼弟……平四赶到边境时,已然……身死。”
“……那她有什么要求吗?”
“功成之日,手刃仇敌!”
“……好!”
“至于证据……等她收到‘定金’的那天再给本王吧。”
鹤星安叹了一声,平九又跪了下去。
“属下遵命。”
拎着药箱推开门时,她就看见初洄还跪在原地。
秋日的日头倒是不晒,只是那拿着水盆的手抖得厉害。
今日她是易容成男子,以医师的身份进府,本不该多管闲事,可来了三回,三回这人都被罚跪,而且每次都是因为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一跪就是一两个时辰。
平九都有些不解了。
从前王爷脾气很好,也从不轻易责罚下人。
如今像是和这人杠上了。
“怎么又被罚了,今日又是为何?”
一旁监督的侍女行了一礼,“王爷养病的时候,向来是辰时起身,洁面的热水要提前半刻钟备下,他今日早了半刻钟,王爷醒的时候,水已经有些凉了。”
平九:“……”
看着少年额角豆大的汗珠,她轻叹口气,从药箱里拿出一罐药膏,“跪了这么多天,膝盖必定有伤,等会儿把这药给他吧。”
王爷既然罚了人,定是不给用药的。
侍女摇摇头,“医师医者仁心,不必担忧,每次王爷都会将库房中最好的药送去扶桑院,不会有事的。”
她努努嘴,语气有些酸,“就连这人身上的旧伤疤,王爷都是赐了进贡的祛疤膏。”
“倒是在下多言了。”
真是越来越猜不透主子心思了。
她摇了摇头,快步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