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来到城头,便看到一个穿着正七品官服,30多岁,颇有气势的一个官员站在城墙之上,正朝着这方向看来,见指挥使一行人来到近前,立即声色俱厉地喊道:“魏如新,你身为朝廷正三品卫指挥使,纵兵祸害县里,欺凌士绅,强抢民女,欺压良善,敲诈勒索,种种罪行罄竹难书,你还有脸见本官!”
“一群大字不识的丘八,不读圣人之书,毫无礼义廉耻,就你,也配做大明的官,与汝等样人同殿为臣,真是我等读书人的耻辱!”
这县令站在城头之上,声音洪亮,这么一通骂,四面八方不知道多少人听到,这一刻,他的身姿被衬托的越发挺拔了。
隐隐的,他能感觉得到周围人看来的目光中充满了钦佩,这让他越发为自己的计划自得,自从知道了这魏如新之前的所作所为后,他便计划着在大庭广众之下狠狠骂对方一通,这可是绝佳的扬名机会,相信自己今日在大庭广众之下,出言呵斥对方的行径,能充分衬托出自己的一身风骨,定会被广大读书人传颂,未来传到知府老爷,巡抚老爷的耳朵里,必然给对方留下好印象。
到时候,升官发财,还不是指日可待。
刚刚走到城下的魏如新冷不丁被骂的愣住了,等反应过来的时候,脸色顿时黑如锅底,妈的,平日里在韶州府,被那些文官欺压也就算了,那都是没办法,不是顶头上司,就是管着他的钱粮,在一地为官,不敢招摇,可出了府内,到了外边,大家互不统属,他便立刻抖了起来,也不知道是不是为了发泄被文官压在头上的气,反正行事有些过分。
可没想到,到了这里被人指名道姓大骂一通,弄的他又想起了往日里压抑的生活,心里这股子火,直冲顶门,眼睛里都开始充血,恨不得冲上去撕碎了这该死的酸儒。
对面县城中的卫所军,肯定也被调走了,现在,只要他一声令下,麾下两千来人,一鼓之内便能拿下城墙,到时候,这酸儒只能随他摆布。
可仅存的理智告诉他,他要是敢这么做,那造反的名头便会扣在他的头上,别看他欺压两个大户,强几个民女,弄死十几二十个百姓,这些在官府看来,都不算什么事,但若他挥军攻城,杀伤朝廷县令,那等待他的就是这些文官狂风暴雨般的报复。
不诛他三族就怪了,即便是为杀鸡儆猴。
可气压在心中不发出去,他实在难受,张嘴便想大骂几句,可嘴巴开合几次,却发现自己词穷了……平日里骂人,无非就是妈啊,爹啊那一套,反正是三句话不离裤裆,总是跟着繁衍后代挂钩,可这种场合,也特么不太合适啊,看看人家,咬文嚼字的一个脏字都没有,自己若是骂那些话……不用别人说,他自己一对比都觉得丢人。
这么一想,火气便更大了,骑在马上不停地原地转圈,腰间的刀几次拔出又插回去,气的血压都升高了。
最后实在没办法,便一扬马鞭指着城头的县令喝道:“贺县令,你不用在这里血口喷人,我军这事要去廉州府围剿安南人,这是巡抚大人下的命令,现在行至这里,军中无粮,你还不打开城门放我等进城。”
“你等行径,土匪不如,也配进城?简直是笑话,我来日定要参尔等一本,要让天下人都知道你等军不如匪的行径!”
“大军出征,军中无粮,你敢不给粮,到时候军卒无粮若引起哗变,你担待得起吗,一旦缺粮,便是本将军也弹压不住,到时候若是冲击县城,勿谓言之不预!”现在,他也只能以军士哗变来吓唬对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