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扯下蒙面的黑巾,恭敬地答道:“因为情况太紧急,又找不到别的人可以传递消息,所以在下只好甘冒大险。娘娘,有人托我告诉您,请您明日上午巳时到存放玉矿的密室,有很重要的事情。”
有人托他?上回他说过他是在为国师办事,那么托他之人当然是国师了,为何他不肯明说?
诺颜脑中转了转这个念头,但没有深想,大概是他比较谨慎的原因吧。国师上午才跟她谈过,说是要派人来请她帮忙,这个人又提到玉矿,与国师的说法相吻合。
因此诺颜没有怀疑,问道:“到底有什么事非要去密室?”
那人答道:“具体的我也不是很清楚,请您一定要去,去了自然知道。”
“好吧,我会去的。”
那人又叮嘱了几句,见诺颜确实同意了明天的约定,才放心地告辞。
诺颜打开窗户,朝窗外张了张,没发现有人,于是让来人出去。
“记住,直接出宫,不许生事。”诺颜不放心地嘱咐,生怕他顺道拐去慈安宫刺杀太后。
她本来就在犹豫要不要报仇,如今事情又有了转机,当然不想在这当口惹出事来。
“知道了。”那人早蒙上了黑巾,答应着从窗口离去。
诺颜不放心地跟在他身后,直到亲眼看见他确实出了宫,才回到凤仪宫。没有人发现她,尽管她的身子不便,好歹还能施展轻功。
躺在床上,诺颜琢磨着明天的约会,不知怎么的,心中突然阵阵的不安,却又想不出到底是什么地方不对劲。
第二天,诺颜早早地起床,交待了当天的事务,不让任何人跟随,离开了凤仪宫。她几乎每天都会独自去凤仪宫外面散步,因此没有人起疑心。
诺颜自己掌管着后宫大权,出宫令牌什么的都有。她找了个无人的地方,换了身宽大的宫女衣服,遮住身形,找了个借口从一道偏僻的侧门出去。
宁王府依旧,上回来过的侧门依旧,只是没有了上回带她进入密室的那个家奴。
侧门虚掩着,见不到一个人影。诺颜疑惑地走进门去,一直来到密室,一路上什么人也没遇见。
然而,刚走到密室门口,就听见室内传来低低的说话声和抽泣声。密室的门太紧,听不真切。诺颜放轻了脚步,来到门前。
门开着一道极细的缝,像是特意为她留的。
诺颜伏在门缝前,向里张望。这一看差点失声惊叫出来,忙用手掩住了嘴巴。只见密室的中央,一身素服的太后正跪在地板上,她的面前,是一个身着黑色大氅,黑巾蒙面的男人。
男人笔挺地站着,眼中仇恨的光芒如利箭一般射在太后身上。从身形来看,他与国师相若。
男子朝门口看了一眼,像是已经发现了诺颜的到来。他开口说道:“把你协助你丈夫灭了塔塔部落的详情交待清楚。”
听他的声音,果然是国师。
诺颜只觉浑身乏力。
昨天国师的话,明明是给了她希望,让她以为凶手不是宁王,而是另有其人。原来一切都没有改变,她的希望,她那样深切渴盼着的希望,就这样化作了泡影。
国师让她来,就是让她亲耳听到太后的亲口供认吗?大概是怕她不来,所以故意说什么另有曲折。
诺颜悲哀地伏在门缝前,听里面太后的供认。
太后的声音很细很低,若不是门开了一道缝,若不是她将耳朵贴在门缝前,根本听不见她在说些什么。
太后伏在地上,啜泣着说:“先帝听说塔塔部落有个玉矿,里面藏着稀世奇玉,所以就想拿过来充作军资。塔塔部落的人很机警,他想了很多办法也打听不到里面的详情。是我,扮作民间商贩的妻子,与其中一个常来南郡城为部落交换物品的族人结识,渐渐骗取他的信任,套得了塔塔部落的内情,先帝便派了人进去塔塔部落居住的密林。”
那人扯下蒙面的黑巾,恭敬地答道:“因为情况太紧急,又找不到别的人可以传递消息,所以在下只好甘冒大险。娘娘,有人托我告诉您,请您明日上午巳时到存放玉矿的密室,有很重要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