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颜愤怒地站起身,喝道:“朱大富,这是怎么回事?”
朱大富满不在乎地说:“我想让她做我的小妾,谁知这女娃儿不识好歹,非要寻死觅活的。我一个不留神,她就撞到桌子角上了。是她自己撞的,可不关我事,我还觉得晦气呢。”
诺颜难以置信地问:“她才十个十岁的小姑娘,你竟然让她做你的小妾?你怎么忍心?”
朱大富咂着嘴说:“别看她才十岁,可已经发育了,味道鲜着呢。一个罪犯的女儿,死了就死了,没啥大不了的。喂,你们说过了要买的,可不许反悔。银子概不退还。”
望着那张毫无愧色的肥脸,意犹未尽的肥脸,诺颜握紧了拳头。珍珠死得真冤啊。她猛地挥出一拳,打在朱大富的肥脸上,打得他眼冒金花,一个趔趄摔倒在地上。
朱大富杀猪般地狂嚎:“要杀人了。快来人啊,把他们两个给我抓住,带去见县太爷。”
“打你一拳算轻的。”熠瞳恨声骂道。抬起一脚,将朱大富踢翻到对面墙壁上。
狂嚎戛然而止,朱大富连哼也没有哼一声,软软地从墙壁上滑下来,倒在地上。家丁们都吓得脸色惨白,目瞪口呆地站在原地。
“死不了。”熠瞳冷冷地丢下一句。俯身扛起了珍珠,拉了诺颜出去。
熠瞳将珍珠放在马车上,同诺颜并肩坐在驾驶座上,默不作声地往渔村的方向赶去。
两条鲜活的生命,就这样没了。而他们的家里,还有一个尚在月子里的产妇,拖着三个嗷嗷待哺的幼儿。
熠瞳心里堵得厉害,驶到大海边,再也忍不住,向着大海深处狂呼:“草菅人命,草菅人命啊。”
天空骤然变得阴暗了,寒风呼啸,波涛汹涌,好似在回应他的愤怒,在表达对冤死者的哀怜。
接下来的两天,熠瞳早出晚归调查此事,终于查清事情的来龙去脉。
原来,自那天朱大富见到珍珠后,就起了歹意。他同赵知县勾通一气,假借银票为名,诬陷刘大是海盗。这一带海域海盗猖獗,如此一来,赵知县对上面好有个交待,朱大富也可霸占珍珠。
熠瞳掌握了不少证据,动员珍珠娘状告赵知县和朱大富。珍珠娘头摇得拨浪鼓一样,拒绝道:“官官相卫,民告官,哪有便宜可占,说不定连我们娘儿几个的命都难保。”
渔村的人也都劝道:“这事是赵知县做下的,咱们只好认了。”
瞧着渔民们麻木的脸,熠瞳痛心疾首地问:“难道这天下就没有王法了吗?官匪还有什么分别?”
渔民们哀声叹气地说:“以前还稍好点,如今皇帝争江山,你打过来,我打过去,可苦了我们老百姓了。官府的人常常在换,他们自身都难保,谁还来管我们小老百姓的事?再说了,海盗为什么能够横行,就因为他们同官府勾结在一起。别说赵知县,连他上面的知府大人都有收受海盗的好处费呢。”
渔民们说的,是众所周知的事情,其实熠瞳也知道,只是他是当惯了皇帝的人,对王法究竟还抱着点希望。这点子希望在经过了珍珠事件之后,几乎已经完全破灭了,官府竟然已经肆无忌惮到如此地步了呢。
熠瞳没有再说什么,默默地回到小木屋。这件事既然被他撞上了,还是因他的银票而起,他是不会就此善罢甘休的,但他没必要把渔民们都拖下水。
谁知他还没去找麻烦,麻烦倒先找上他了。
当晚,三更时分,诺颜正在酣睡,突然被熠瞳轻轻摇醒。他俯在她耳边悄声说:“有人在房顶,别作声。”
拿了床边的衣服,躲在被中悄悄地穿好。
窗户被人轻轻地撬开了,接着一个黑影跃进窗来,他的手中,提着一把明晃晃的刀。
黑影听了听动静,摸到床前,举刀就砍。谁知刀才刚砍至中途,突然停了下来,像是被焊住了似的,砍又砍不下去,收又收不回来。
诺颜愤怒地站起身,喝道:“朱大富,这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