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颜听徐公公叫的是她的本名,而不是青琬姐姐的名字,知道流萤是动真格的,他真的是在给她下旨。奇怪,昨天他怎么一点口风都没露啊。
尽管摸不透流萤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诺颜还是乖乖地跪下接旨。好歹人家现在是皇上,她跟他之间又没有什么过节。
听徐公公唱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长孙诺颜贤德贞淑,有功于社稷,特封为冷妃,赐居寒蕊宫。钦此。”
诺颜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望着徐公公。流萤居然不同她商量,就擅自封她为妃,还是什么冷妃,分明是在讽刺她嘛。
徐公公见她一直发愣,清了清喉咙,和颜悦色地提醒:“娘娘,快谢恩啊。”
经徐公公一提醒,诺颜反倒一声不吭地站起来就往门外走。谢恩?流萤如此捉弄她,她还没去找他算账呢,谢什么恩。
徐公公和凝霜紧跟在她身后问道:“娘娘,您去哪?您还没有接旨呢。”
“我要去找皇上。”诺颜头也不回地说,步子丝毫没有缓下来的迹象。
“不用找了,我在这儿。”随着一个略带着点慵懒的声音,流萤的身影出现在大门口。
今天的他,没有穿着皇帝服饰,反是穿了一身黑色的便装,外罩了一件大红的猩猩氅。强烈对比的色彩,却出奇地衬得他犹如遨翔长空的雄鹰,或者是在辽阔草原奔驰的骏马,桀骜不驯,透出张狂的野性之美。
诺颜眼中露出赞赏的意味,这才像她熟悉的流萤,这身服装更适合他。前些日子穿着朝服,感觉跟个陌生人似的。
见他进来,所有的人齐刷刷跪下,向他叩头行礼。唯有诺颜倔强地站着,一脸不服地望着他。
流萤挥手让众人平身,然后来到诺颜面前,问:“找我有什么事?”
诺颜气鼓鼓地说:“还能有什么事。你封我做什么冷妃,这是什么意思?”
众人听她分明是质问的口气,颇为不逊,均将心提到了嗓子眼上,大气也不敢出一口,生怕流萤发怒。
院中安静得好像连空气都停止了流通似的。
这些人,除了凝霜,均是流萤从原来宫中不受重用的低等宫人中提拔起来的,个个感念流萤的识人之恩。经过这些天的相处,也略略知道点他的脾气。待下不能说不宽厚,但多少有些偏激刚愎,若是惹恼了他,后果堪忧。
不曾想却听见流萤“嗤”地一笑,讥诮般的口吻说:“你住在寒蕊宫,又老是冷若冰霜,封你个冷字不是恰如其分吗。”
诺颜不依不饶地说:“你知道这不是重点。我,我怎能做你的妃子?”
流萤面色微变,拉了诺颜的手说:“进来跟你说话。”
又吩咐其余的人:“谁也不许跟过来。”
拉了诺颜,一直走到寒蕊宫后院的小溪边,才放开她的手说:“为什么不能?将前朝的妃子纳到自己的后宫,这不是很正常的事吗?谁敢说三道四?”
诺颜气恼地说:“流萤,我在你心里只是一个前朝的妃子吗?还说什么患难之交,这是朋友的应有之举吗?”
流萤沉默了好一会才说:“诺颜,我没办法把你当作朋友,以前所谓的患难之交云云,其实都是借口罢了,是我想接近你的借口。正因为我没有把你当作前朝的妃子,所以才要封你为妃。慕风其余的那些妃子,我都放她们走了。我刚才那么说,是要你别担心他人的看法。”
“我不是担心他人的看法,只是此心已有所属,不能给你了。”诺颜的口气十分绝决,没有丝毫回转的余地。
她不能优柔寡断,不能给流萤任何的希望,否则只会让他越陷越深,给他带来更大的伤害。
为首的还是徐公公,笑容可掬地立在阶前。见诺颜出来,他整肃了面容,高声唱道:“长孙诺颜接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