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颜不便告诉她自己的真实身份,只说:“闲逛的时候无意中看到了静宜宫,有些好奇。听说静夫人的女儿是当年宣宗选定的太子妃,是这样吗?”
太后细审着诺颜,微微一笑:“有这样的传言,静夫人的女儿是命中注定的国母,皇帝时常拿这个做挡箭牌,以免立萧贵妃为后。你是担心哪天静夫人的女儿突然出现,抢走皇帝吗?”
诺颜没料到太后会扯到她身上来,讪讪地笑着,不好说是,也不好说不是。
见诺颜不回答,太后以为自己猜中了,笑道:“放心吧,皇帝极有主见,她抢不走的。当年的事,我也不太清楚,我随先帝入住宫中的时候,原先宫中的旧人早都逃的逃,亡的亡,所剩无己。当年静夫人的行踪极为隐秘,就是宫里的人,恐怕知道的也不多。”
微蹙着眉头想了一会,又说:“照料东宫的那位老宫女倒是还在,她是服侍前太子的宫女。当年刺王攻进皇宫的时候,她被大火烧成重伤,侥幸活了下来,但也没能逃出宫外。后来,先帝要为前太子保留东宫,见她可怜,又念她是东宫的旧人,因此让她看守东宫,但不得步出东宫宫门一步。”
诺颜想起来了,那次她进入东宫,见到所有的物品一尘不染,果然是有人在打扫整理。
惊奇地问:“为什么不能步出东宫?”
太后怜悯地回答:“她的颜面被大火烧伤,先帝怕她吓到旁人。”
诺颜想起了当年逃难的生涯,颇为感伤:“战争给多少人带来灾祸啊。当年的刺王,如今的流萤,只为了一己之私,害得民不聊生,生灵涂炭。”
太后赞赏地看着她:“我果然没有看错,难得你有这等悲天怜人的胸怀。不过你既然反对战争,为何还要向流萤通风报信呢?”
原来连太后也知道了她与流萤的人私通之事,难怪她会来找她。熠瞳压下这件事不做处理,还宠着自己,不知承受了多大的压力呢。
诺颜坦然迎视着太后:“我没有向流萤通风报信,我是被人诬陷的,请太后明察。”
太后莞尔一笑:“既然皇上选择相信你,那么我也选择相信你,否则今天我就不会来向你说这番话了。”
诺颜暗暗松了口气,感激地说:“谢谢太后。”
“不必谢我,要谢就谢皇上吧,只要他快乐,我就满足了。萧相专权,流萤又来对抗朝廷,可不知他有多焦心呢。”
诺颜听太后的口气,多半察觉到熠瞳与慕风的区别,据说太后以前待慕风很是严厉,三年前才突然改变了态度。但太后不肯明说,她也不好再追问。听太后提到流萤,又忍不住为流萤辩解:“说起来也怪不得流萤,他是前太子,想夺回皇位的心情可以理解。归根结底要怪刺王,当年若不是他作乱,也不致生出那么多事来。”
有一句话她藏在了心里没说,否则娘也不会惨死在雪地上。
太后神情有些伤感,缓缓摇了摇头说:“当年的事,也不能全怪刺王,是宣宗负他在先。”
诺颜想起,上回慕风带她一道去见太后,记得太后曾说过刺王冲冠一怒为红颜的话,惴惴不安地问:“太后,您曾说刺王是为了一个女子才反叛的,那个女子是谁啊?”
“就是你刚才问起的静夫人,先帝曾经跟我提过一次。但刺王和宣宗与静夫人之间到底有何纠葛,我就不得而知了。”
刺王果然是为了娘,刚才她就有种预感。那么,刺王可能是她的父亲吗?想到自己可能是逆贼的女儿,心里真是五味杂陈。转念又想,如果刺王真是自己的父亲,娘得知他攻进都城的消息,必定会在皇宫等他,而不会带着自己逃难,多半他不是。
不论他是不是,他必定知道娘的来历,诺颜又问:“先帝收复江山后,刺王去哪了呢?”
好像没有听说先帝处死刺王。
太后奇怪地问:“你为何问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