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总有人跟在身旁,又担心熠瞳来找她,不敢明目张胆闯进皇宫的禁地。只好趁着众人都以为她在熟睡之际偷偷地溜出来。
今天她一见到那疯宫女,心里就有种说不出来的很怪异的感觉,好像曾经在哪见过她似的。加上她的话中透着蹊跷,她更是非要去弄个明白不可。
静宜宫果然是荒废已久的样子,门漆剥落,阶前长着野草,同寒蕊宫差不了多少。大门紧紧闭着,诺颜试着推了推,门纹丝不动,显然是在里面上了闩。诺颜寻思着从院墙越墙而入,然刚转过身,却突然象被施了定身法似的定在原地。
门前是一条小径,径旁长满了野草,但是在很多年前,这儿想必长的都是茂盛的鲜花。远处影影绰绰有一些楼宇,虽说在夜色中看不太清楚,但那些楼宇的轮廓是那样熟悉,熟悉到了已经深深地印在心底,她闭着眼睛也能将它们描画下来。
记得小时候,娘不让她出门,她只能透过门缝看到外面的世界。那时的她,对外面的全部印象就是这条长满了花草的小径,还有远处的那些楼宇。她日复一日地趴在门缝前,日复一日地将这可怜的一点景色一遍又一遍地刻在了心上,再也抹拭不去。
诺颜心头狂跳,难道她一直在寻找的旧居就是静宜宫?为什么,为什么她会住在皇宫里面?她到底是谁?
所谓近乡情更怯,答案就摆在了面前,诺颜却迟迟不敢去揭开它。她闭上眼,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终于鼓足勇气跃上院墙,进入到墙内的小院中。
面前是一个干涸的花池,里面落满了枯枝败叶。而当年这个花池中注满了清水,飘着几枝睡莲,还有几尾鱼儿在里面畅游。她常常趴在池沿上,伸手到水中逗弄鱼儿,常常弄得衣袖湿淋淋的。
再往前走,脚下是熟悉的石板路,前面是熟悉的石阶。阶旁的扶手上刻着生肖图案,其中有一只小白兔的耳朵缺了一角。石阶上面,是她们居住的房屋,屋门虚掩着。
诺颜伸出手,颤抖着推开门,门“吱呀”一声应手而开。门内是一个小客厅,厅内的摆设同过去一模一样,只是正中的那面墙上挂着的不再是山水画,而是一幅肖像,一幅女人的肖像。
肖像前的一张小橱上点了一支蜡烛,烛光的映照下,画上的女人宛如活了一般。
热泪顿时流了满面,诺颜冲上去,抚摸着画像,一遍又一遍地叫:“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