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方泽举着汤药盏点点头,不假思索说:“届时本侯带上一千护边军一齐前往京城。”
“不可,人多招摇啊。”宛童轻声制止。奚方泽恍然点头,随后改口:“一百人如何?”
宛童思忖片刻道:“那么就派十艘舰船运送即可。”
“为何不用军舰?”奚方泽脱口而出。
全场鸦雀无声,奚方池不由得为自己的阿兄捏了一把汗,而林靖玗平静地抿了一口酒,不作回答。
“侯爷究竟是押送犯人呢?还是...”宛童端着酒杯遮住了半张脸,那深邃的眼睛里透着一股高深莫测之感,下半句话的意思不言而喻。
奚方泽见情况不对劲,深知祸从口出,于是赶紧向奚方池投去求助的眼神。
“这军舰是本侯开来的,如今你要把军舰开走,是打算要本侯腿着回京城吗?”林靖玗率先开头打破僵局,“本侯念在昔日的情分上给你送钱送粮,你倒好,连吃带拿,不遗余力。”
“台阶达人”奚方泽跟着演了起来:“好兄弟之间,能叫拿吗?这叫帮助啊。”
一句话直接把两位侯爷的关系绑在了一条绳上,宛童见着两人一唱一和,虽未放下疑心,但也不好追究无心之过,只得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郑侯府中的烛光渐渐微弱,堂内的气氛也缓缓沉寂下来,宾客们已纷纷离去,下人们在堂内穿梭收拾着残局,唯有空气中还残留着食物的香气和欢聚的气息。
奚方泽带着满足而倦意的脸庞送别家中的宾客,林靖玗和奚方池走在了最后面。
林靖玗刚走了两步,又微微别过脸对奚方泽说:“文云可知赤壁之战?”
奚方泽没有听懂林靖玗的话外音,满是疑惑地与奚方池对视一眼,随即如实回答:“从小就熟读三国,长大了也不曾忘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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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护边军中不乏有林家军,他们都是习得水性之人,宛童乃南阳宛城人,不通水性。”
“本侯明白了。”奚方泽抢答道,“那么本侯便将舰船首尾连接起来,人马于船上如履平地。” 林靖玗本以为奚方泽会灵机一动跳过这个坑,没想到,奚方泽是灵机一动往坑里跳,他略显无奈问:“赤壁之战的结局是什么?”
“周郎火烧赤壁,孟德败走华容道。”说到这里,奚方泽的笑容忽而收敛了起来,胸腔随着咳嗽声也激烈的起伏,他用嘶哑的喉咙压低了嗓音问:“如之奈何?”
“今日起,你与四百万两官银就会变成众矢之的,人多则居心叵测,人少则临渊履冰;速通则五劳七伤,迟缓则飞蛾扑火;连船则插翅难飞,不连则不记恩情。这三个阳谋,定会置你于死地。”
以推拓客的速度,不出半个时辰,奚方泽三日后要押送王德发进京的消息必定会传遍尹祁国,就算是奚方池以阁主身份干预,也无法阻挡舆论的发酵。
别有用心之人恐怕早已在江边驿站埋伏,王氏和方氏更不会坐以待毙。